“没有。”男人斩钉截铁,“他敢。”

    李鱼也觉得不敢,张诚实看目标的眼神没有问题,反而有些畏惧,就像其他镇民一样。

    把话吐出来以后,程度感觉胸不闷了,脸也不烫了,神清气爽。

    “以后不许跟他单独走在一起。”他恶狠的警告,犀利的眼神攫住青年的眼睛不放。

    只要对方敢说一个不字,他一定把人收拾一顿。

    李鱼被盯得头皮发麻,“行吧。”

    门外,林小舟突然把头探进来,“哥哥,有人敲门,开吗”

    外地人不受原住民欢迎,而现在是酒吧营业时间,兰姐和老五更加不回来,想来想去,只有张诚实了。

    李鱼把小礼物的事跟男人说了。

    听完,程度额角的青筋突了起来,“我去开。”

    走廊里。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抱着纸箱子,安静站着,他的视线越过镜片,落在箱顶,嘴角下压,看着有些阴郁。

    听见开门声,他抬起头,嘴角翘上去,随即僵住。

    “程先生,您也在啊。”

    “你来做什么。”程度高大的身躯挡住门口,让人无法从外面看见屋内的情景。

    张诚实被男人的气场震慑,后退半步,“我、我来给林州舟送东西。”

    他吞咽口唾沫,扯了扯嘴角,“程先生,要不你帮我转交给他吧,我就不进去了。”

    程度直接把手抄进裤兜里,“你拿回去吧,他什么都不缺。”

    张诚实失望的收回东西,脸上显而易见的低落。

    程度眸色一暗,揪住他的衣领把人提起来,语气发狠,“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别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程先生,我没有。”两脚悬空带来危机感,张诚实嘴皮子哆嗦,“您能不能先把手放开,我该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程度一见他那怯懦样儿就烦,如果这人不是大家推选的采购人,他根本不会搭理。

    他厌恶的丢开手,冷冷砸下一个字,“滚。”

    张诚实抱着大箱子回到家,进门就把箱子砸到地上,里面发出哐当的声响,有东西碎了。

    他粗暴地撕开纸箱,里面的陶瓷台灯四分五裂,仿佛在嘲笑他热脸贴人冷屁股。

    气不打一处来,捡起最大的一片瓷片,用力摔到地上。

    看着四处飞溅的玻璃渣,张诚实感觉心里的郁结散了不少,又冷静片刻,他去阳台取来扫帚。

    刚要清扫干净,有人敲门。

    张诚实面无表情的停下动作,望着门口,外面敲门的人过于用力,使得防盗门不停震颤。

    因为屋子里没有回应,敲门声越来越大。

    有隔壁邻居出来看热闹,多嘴说了一句,“他在呢,刚还听他家摔东西,吵死个人。”

    张诚实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依旧不动,他故意的,故意刺激外面的人。

    门外的人的耐性彻底耗尽,由砸门变为踹门,张诚实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感,不紧不慢的把垃圾扫进铲子,去开门。

    敲门的人住在他楼下,家里的小宝宝才三个月大,被楼上传来的脆响惊醒,哭得喘不上气。

    张诚实低眉耷眼的,“钱哥,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

    男人又高又壮,一只手就能把他给掐死,“你他妈在楼上搞什么呢,弄得叮铃铛啷的。”

    “我不小心打翻了东西,对不起,我下次一定小心点。”

    唯唯诺诺的,看着就烦,男人越发烦躁,他指着他的鼻子说,“再弄出响声,老子弄死你。”

    “一定不会。”张诚实缩着肩膀的样子像只受惊的鹌鹑,好像再多吼一句就会被吓死。

    男人骂了声娘,粗暴的推他一把,气冲冲的走了。

    张诚实砰一声关上门,掸了掸被碰过的肩头。

    傍晚的时候,灰云层层叠叠,下起暴雨。

    被风暴推来的海水,不断席卷码头,警察带人离岛的计划搁浅,推后到第二天早上。

    李鱼趴在窗户上,璃被冲刷干净,又被大雨模糊,外面的一切都被笼罩在令人惊惧的狂风骤雨中。

    林小舟趴在他旁边,突然小声说,“程度哥哥明天肯定不会来。”

    “为什么”李鱼盯着楼下,有刚关店回家的人,正护着头顶跑进大楼。

    “每次下大雨的第二天,谁都找不到他。”林小舟高兴的弯起眼睛,“明天就我们俩吃饭,太好了。”

    “为什么找不到”李鱼追问。

    “我也不知道。”林小舟撅嘴,“哥哥,你有好多为什么,问得我头好痛。”

    李鱼声音温柔的哄着,“你好好想想。”

    林小舟摇头。

    李鱼,“”

    看来还得靠自己。

    远处的海面波浪起伏,时而汹涌,跟原主遇难那天的天气一模一样,李鱼跑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揉几下眼睛,抓几下头发,去了三十层。

    三十层走廊的窗户,被风吹得哗啦响。

    李鱼闭上眼酝酿情绪,回忆着原主当时的恐惧和无助。

    大海在疯狂摇晃,发泄他对世界的怒火,飘在上面的人如此渺小,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等死。

    片刻后,回忆完毕,李鱼敲了敲门。

    几乎是敲门声落下的同一时间,门开了,好像屋子的主人一直等在门后。

    李鱼张嘴,声音嘶哑颤抖,“程哥。”

    青年眼睛微微泛红,头发乱糟糟的,憔悴又脆弱。

    程度把人拽进屋,“怎么了”

    “我害怕。”李鱼哑声说,“在海上遇难的那天晚上,天气和今天一模一样,我当时拼命的喊救命,没人听见,没人来救我,船被海水推来推去,有好几次我差点就摔进海里。”

    他说着一把抱住男人,一个劲儿的说我好害怕。

    程度皱了皱眉,轻拍着青年的后背安抚,“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

    李鱼抬头,“你今晚能下去陪我么”

    程度在房间离研究了一下午的同性恋二三事,从心灵到,从纸质书籍到传统光碟,突然收到邀请,手臂猛的加重力道,把人勒得死紧。

    他贴着青年的耳朵说,“行。”

    李鱼倒吸口气,没哭,就是鼻子有点痒。

    程度却联想到其他,林州舟才多大,二十来岁,从他那一身细皮嫩肉能判断出,这孩子没经历过什么巨大挫折,更何况生死大事。

    看来是被吓出阴影了。

    他伸手去摸青年的眼角,“别哭了。”

    声音轻柔得吓人,完全不像自己该说的话,说完程度自己都愣了下。

    “我没哭。”鼻腔又开始痒,李鱼再次吸了吸鼻子,听着像抽泣。

    程度啧一声,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反正不是第一次。

    “你等一下。”他进屋子,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两盆多肉。

    “送你的,一盆放房间,一盆放客厅。”

    李鱼一手一个接过来,两盆长得差不多,叶子又肥又厚,尖儿上戴着粉色,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他低声说,“谢谢。”

    程度被他低落的声音搞得心烦,他不喜欢青年蔫了吧唧的样子。

    伸手搭到李鱼肩上,“谢什么,走吧。”

    下楼路上,李鱼始终情绪低落的看着脚尖,身体却因为害怕,紧紧挨着男人。

    好在中途没人进来,否则看见两人好成这样,会惊掉下巴。

    进了444,李鱼说,“侧卧我没收拾,你跟我一起睡主卧吧。”

    林小舟听见玄关的声音,踩着拖鞋出来,看到不喜欢的人,两眼一瞪,鼓起腮帮子。

    不等李鱼开口,程度已经把人拎进侧卧,要沟通沟通。

    侧卧果然没收拾,防尘布原封不动的盖在家具上。

    程度让小孩儿立正站好,抱着胳膊居高临下道,“你去跟你哥说,今晚要一个人睡。”

    林小舟倔强,“我不,我害怕。”

    程度冷笑,“你爸以前夜不归宿的时候,你怎么不怕。”

    谎言被戳穿,林小舟脸红。

    程度板起脸,眉宇间有戾气,“快去。 ”

    林小舟紧咬后槽牙,用力瞪男人一眼,拧开门大声喊,“哥,程度哥哥让我骗你,说我今晚要一个人睡,不然他就丢我进海里喂鲨鱼。”

    程度,“”

    破孩子居然敢添油加醋,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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