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似乎和好了,但也许自己欠他一句道歉。

    斯里奥表情复杂,似释然又似解脱,曾经的谈话再度浮现在托尼耳畔,他的朋友鲜少对人敞开心扉,谈及那些始终回避的过去你不是那些死去的人的亲友,所以你才会这样为我说话。

    而托尼后来用那些推心置腹的话狠狠伤害了他,他发泄似的对斯里奥说你对他感同身受,是吗

    托尼想给当时的自己一拳,让他把那句混账话咽回去。

    钢铁侠听见了史蒂夫的呼喊,而冬兵依旧没有躲避攻击的意思。

    那张脸让托尼回想起他幼时,霍华德总爱谈美国队长,他永远赞扬史蒂夫罗杰斯,却从不鼓励他的儿子。

    逆反心理下,年幼的托尼偷偷摸摸去看了美国队长纪录片,这份资料不难找,他的事迹被宣扬了几十年,托尼大晚上独自躲在卧室,想看看这个人究竟好在哪里。

    那些带有无法修复痕迹的黑白录像中,有一个人经常和史蒂夫形影不离,他们如同一个人和他的影子,史蒂夫总是画面里最引人注目的,巴基常常出现在他身侧,那时的他和眼前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们生活在战乱的年代,过着有一天是一天的日子,手中杀死的敌军和救下的战友同样多,巴基脸上的神情没有如今的颓废黯然,他脑袋上斜斜戴着头盔,嘴里叼了根烟,抽了两口随手塞到了史蒂夫嘴里。

    史蒂夫不怎么吸烟,但他显然不抗拒镜头下出丑,他学习巴基的模样,猛地来了一大口,引得弓起身体,剧烈咳嗽起来,围绕着他的战友们发出一阵善意的轰然大笑。

    巴基痞笑着单脚踩在车头上,用力拍手起哄。

    率先有所预感的是两个超人,空气里有隐晦气流涌动,钟摆的刻度在其中旋转,卡尔与克拉克不期而遇的对上了眼。

    史蒂夫察觉托尼的举动后率先前去阻拦,生死攸关之际却被人拦了下来。

    他想挥开面前的手臂,也不明白谁会在危机关头阻拦自己,当手掌即将握上去之际,史蒂夫后知后觉发现挡在他面前的身影非常熟悉。

    他看见了自己。

    是罗杰斯,另一个世界的美国队长。

    史蒂夫不意外平行宇宙未来的自己会拦架,他费解于罗杰斯拦下了他,而不是意图杀了巴基的托尼。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当罗杰斯拦下了史蒂夫后,托尼同样收起了掌心炮。

    钢铁侠攥紧拳头,顺势揍了巴基一拳。

    史蒂夫愣在原地。

    正如所有人都以为钢铁侠要冬兵的命,他也确实想要--但只有罗杰斯放任了托尼的举动。

    在众人潜意识的认知里,认定了托尼斯塔克极度自我,他不顾大局,不够理智,情绪上头便开始为所欲为,受害者的身份又让他有资格处置冬兵。

    但另一个世界、来自未来的,与钢铁侠和解并且坦明内心的美国队长了解他。

    他在复仇者联盟分裂后留给钢铁侠一封信和一台手机,面对并承认错误,无论钢铁侠是否回应他,罗杰斯如信中所说的改正,并且行动了。

    --为他曾经看轻钢铁侠的行为,为他始终不愿真正信赖托尼的做法。

    罗杰斯信任钢铁侠不会任由泄愤的念头主导自己,托尼成为钢铁侠不是一时兴起,不是一个富豪和军火商的玩闹举动,他更不是一个不顾及大局的人。

    巴基从地上爬起来,默不作声抹去嘴角的血痕。

    这份来自未来的信任关系让才结束战斗的两人无形中被刺了一下,史蒂夫定在原地,托尼背对着他,没人看清他的表情。

    “另一个钢铁侠马上就到。”托尼没有转身,他只是翻过了这个话题,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干巴巴“欢迎,平行世界的ca。”

    罗杰斯收回与巴基对视的目光,他淡淡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们可以找到我。”

    史蒂夫往前走了几步,他情绪很是低沉“托尼”

    “你不是要道歉吧”托尼语速很快,急促的希望拒绝或摆脱某些东西“别让我更尴尬了,不管是他还是九头蛇,都和你没关系。”

    氛围很是冷凝。

    “你知道我们之间的矛盾引发了什么吗”打破这寂静气氛的反而是罗杰斯,他一开口就是平地惊雷“复联内战一直持续到外星人入侵,我们没能拧成一股绳,导致地球一半的人死去了。”

    “我没想过有一天击垮我们的,是我们原本想保护的人,而我们拯救他人又会导致另外的人死去。”罗杰斯语气沉重“他用这件事报复我们,他也成功了,入侵者趁虚而入,复仇者联盟已经解散了。”

    仇恨是世间的剧毒,它吸收爱的养分绽放,谁都能品尝其中滋味。

    “我们与之战斗了两次,两次都一败涂地。”罗杰斯冷静的叙述他们的世界,场间安静到呼吸可闻,“穿越时空、拨乱时间线非常危险,但这是扭转战局最后的办法。”

    “我隐瞒到现在的事情,ca,你几乎一锅端地说出来了”

    斯塔克人未到声先至,轻松从破了个大洞的屋顶落到室内,钢铁战衣随之解除,他三步并两步上前抱了一把罗杰斯,瞠目结舌地四处张望了一番“呃有敌人来过”

    随后他发现了被克拉克按住的浩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斯塔克还没明白美国队长为什么将他们世界的走向对众人托盘而出,他凑近罗杰斯,鬼鬼祟祟的低语“我们的法师朋友不是警告过我们--”

    罗杰斯眉眼间沉稳从容,耐心听完钢铁侠焦急的表述后,拍拍对方的肩头“我不想让他们重蹈我们的覆辙,况且我试过改变过去。”

    后半句话更似一句叹息,从罗杰斯胸腹间沉郁的吐出来,他没收回放在斯塔克肩上的手,斯塔克敏锐的意识到一些事情,他收起玩笑的态度“你发现了什么难道无法被改变吗”

    “不,可以,只是”罗杰斯苦笑起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我们分开后,我重回到七十年前那列火车上。”

    史蒂夫和巴基最先明白过来罗杰斯口中的火车指的是什么,斯塔克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他抬手拍了拍罗杰斯的手背。

    “我跳下去了。”

    史蒂夫心头微动,心跳带着烈火的温度,在胸腔中犹如擂鼓,他不可思议的望向另一个自己,想从他的表情里验证这件事的真实性。

    罗杰斯没有让他等待太久,他再度笑了笑,那笑里含了几分欢喜和更多的悲恸“我成功握住了巴基的手,和他一起摔入了那片雪色里。”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罗杰斯听见巴基痛骂他的声音,他们堕入无尽的空茫,但美国队长开怀大笑。

    寒冷包裹住他,疾风想割裂他的脸颊,罗杰斯的内心非常充实,空荡的缺口被填满了。

    他握住巴基的手臂,如同守在年迈的佩姬身边一样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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