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多年前的小孩子,他隐晦渴求父爱、想得到布鲁斯认同的“叛逆”作为以及背叛行为都不是能以缺爱这种可笑的理由被搪塞。

    不论他加入超人阵营的起因究竟为何,从他误杀迪克之后,他与布鲁斯之间的关系不再有缓和的可能。

    蝙蝠侠珍惜身边人,年幼的伤痛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让他脾性顽固悲观。布鲁斯费尽一生也没能治愈那条小巷带给他的伤痛,但他从中学会了面对惨烈的真实,去接受它的存在。

    与此同时,蝙蝠侠永远认为自己的性命是没有他人重要的,自身的一切都可以为了世界让步的。

    杰森与蝙蝠侠仍然有着难以解开的心结,这也许是让他们走上不同道路的原因之一,他不想理解达米安做一个可笑大龄叛逆青年的想法。但很可惜,在他刚复活成为红头罩,漫无目的的在哥谭游荡时,他确实如达米安一般钻进牛角尖了。

    但是夜翼已死,达米安继承了他的称号,这让局面更加荒诞可笑。

    卡尔利用收缴的新兴科技改造了蝙蝠盔甲,比他们意料中的更加超凡,而当蝙蝠侠成为一台缜密精准的杀人机器,所演变的危险局面让他们难以承受。

    蝙蝠侠很少会对他的罗宾来真的,通常意义下的对打都是指导局,没有哪个曾经从事过“罗宾”一职的人能肯定的说他能击败蝙蝠侠。

    他们向来敬畏、崇拜,仰望甚至是希望可以接替布鲁斯的责任的,不管这份初心最终变成何等模样,不管历任罗宾和蝙蝠侠爆发过多少矛盾和激战,有些东西从未改变。

    这让两人在蝙蝠侠的紧逼下几乎难有反抗余地,在杰森打扮成超人军队的装扮混进基地,发现布鲁斯站在一片血泊中时,心头那团隐秘而起的烈焰被洒下了燃油。

    怒火让杰森脑海只剩下空白,达米安在身侧大声呼喊他的名字,身体在潜意识的主导下险之又险地躲避开蝙蝠侠强势的一击。

    布鲁斯双手染血的场景映在杰森眼中,刺得他眼底泛红。

    杰森颇为狼狈地在地面滚了一圈,咬牙道:“这是什么情况”

    达米安早有心理准备,看上去比杰森好上一些,他对曾经也是罗宾一员的人怒吼着:“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找你陶德,动动脑子好吗”

    超人究竟做到什么程度,会让一直支持他的达米安决定反水,甚至是去寻求外援

    在看见布鲁斯杀人前,达米安预想过这个场景。

    他也许会大声嘲笑蝙蝠侠,讥讽他不值一提的原则理念,得意洋洋的宣告他的失败,而自己非常的有远见--他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当他看见父亲像操控的木偶,折断一只筷子般折断一个人的脖子时,突然涌现一股没有由来的寒意,它来源于恐惧。

    不是恐惧蝙蝠侠杀了人,而是达米安终于迟钝的察觉到有非常重要的东西被毁了,而他是旁观者,无动于衷地见证一切发生。

    超人意图折磨蝙蝠侠,达米安也知道,这具躯体里束缚的灵魂是有意识的,他下意识迎向那双格外熟悉的钢蓝眼眸,达米安猜测过其中会有痛苦仇恨还是懊悔

    但什么都没有。

    那是一双真正镇定又冷然的双眼,看来的视线甚至夹杂着达米安难以理解的陌生意味,其中只泛了点不够明显的苦意。

    达米安如遭雷击。

    他常与蝙蝠侠唱反调,想击败和取代他,也想战胜蝙蝠侠或是证明自己。

    达米安一直认为父亲是不会被击垮的,不论超人如何对待他,蝙蝠侠总是不死的,他是坚韧顽强的极限,况且超人总是向来对他比任何人都格外优待,蝙蝠侠在超人眼中非同一般。

    超人疯了。

    不止一个人提醒过蝙蝠侠的幼子,但达米安认为现在的超人才是真正的超人,他执行和贯彻的才是真正正确的方式。

    至于蝙蝠侠的理念和他的不杀原则,那份几乎算得上天真的理想主义,他为自己定下的底线,达米安嗤之以鼻,想要改变哥谭,不杀人太难了,没有任何道路上不被铺就生命、灌溉鲜血。

    他也曾经努力向布鲁斯定下的方向靠拢,但达米安确信自己不合适,也不会成为这样的人,刺客联盟和超人的做法才是真正适合他。

    直到站到蝙蝠侠面前,对方盔甲上幽紫的荧光明灭,仿佛寄生于蝙蝠侠身上的外星怪物,正在吞吐呼吸,试图与他融为一体,达米安惊恐的意识到他竟然放任了这一切发生。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即将没有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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