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金罗蹙鸾曳地华服被她穿的傲气逼人,手上带了一对嵌宝石双龙纹金镯,耳着赤金缠珍珠坠子,头戴红梅金丝镂空珠花,通身金碧耀眼宝气逼人。陆羽纱长相本属清秀,身材纤细,蛮腰赢弱,口若桃红,肤色赛雪,一双丹凤眼吊了上去,本是好长相,却偏要被她弄巧成拙去,自觉落魄低人一等,便事事掐尖要强,就连穿着也往金贵俗气上打扮,这一点很是叫柳觅初鄙夷,可不就是自己作践自己吗。

    此时她恨恨的望着柳觅初,语气很有些咬牙切齿“偷鸡摸狗算得什么本事仗着孙妈妈宠你无法无天了竟欺负到我这里来,还叫我给你道歉柳欢心,你可是做梦做多了,以为自己是大家小姐呢”

    柳觅初冷哼一声“我有没有把自己当做大家小姐先一说,至少我进了这院子安守本分,不似某些人,还当自己是官身高人一等说起来,你同我没甚么区别,同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没甚区别。”

    陆羽纱尖叫一声“你这贱婢你却算得哪根葱,不过一条狗罢了,也敢同我相提并论了”

    “住嘴”柳觅初冷喝道“要不要我再同你讲一遍前太学国子监陆永德因谋逆之罪在三年前已被斩首于宣武门外,家产入国库,其族内男子一律充军发配边疆,女子充作官奴你”她停顿了一下,“区区官奴之身而已,凭什么在这里口出狂言”

    陆羽纱浑身发抖,瞪向柳觅初的眼光好似淬了毒,所出的话也是三两不成句,显然已是被气昏了“你你怎敢”

    “又在闹什么”

    孙妈妈一声怒喝,人未至声已到,她走到陆羽纱前面,严厉怒叱“你可曾听了我的来道歉这般大闹又是为何”

    她看着柳觅初,咬着牙质问孙妈妈“妈妈竟是如此偏心,竟是连缘由都不过问就先治我的罪,妈妈要我道歉,却不说晨时是她柳欢心的婢女先动的手这一点可要她向我道歉”

    孙妈妈冷着脸,说“你可有脸面问我为什么你与她不对付已有多时,处处针对于她可曾见过缘由我老婆子是上了岁数,眼睛却不瞎”她指指地上的碎瓷片,“却是她上你的钱塘阁去与你闹的”

    陆羽纱一时被问得无语凝噎,张着口说不出一个字,她回身恶狠狠瞪了柳觅初一眼,忿忿离开了。

    柳觅初舒了一口气,这才得空问问单嬷嬷“嬷嬷怎样刚才可有伤到今日本就不舒服,又遇到这等事,可是要去医馆看看才好。”

    单嬷嬷拉着柳觅初的手细细抚了抚,“姑娘莫要为我担心了,老婆子无碍。”

    她还是不放心,又细细嘱咐了怜年带着单嬷嬷回房看看,这才过来看孙妈妈。

    她行了一礼,扶着孙妈妈坐到了上首的位置,又叫入画看茶,很是歉疚“又叫妈妈为我操心了,今日是我冲动了。”

    孙妈妈不复方才严肃,神情很是放松,叫贴身伺候的丫鬟醉儿上外门处看着,说“不说这些了,是她的不对,哪里有叫你认错的理”

    柳觅初笑,露出几分小女儿神色来,半撒娇的伸手挽上孙妈妈的手臂“妈妈总是如此爱我,倒叫我往后不知如何报答您了。”

    孙妈妈叹口气“还说什么报答不报答,我年纪大了,还有几年好活的光景趁还能帮衬一二,便要在你身边守着一日,念安听妈妈一句劝,你一个姑娘家如何想那些男儿才做的事便是你父亲在天之灵也不愿看你如此冒险,你能好好地长大,嫁个好人家,就是对我的好了。”

    柳觅初鼻头一酸,泪凝于睫,差一点就落下泪来,她回过头去悄悄在眼角拭了拭。联想到上辈子死的不明不白,五六年的坎坷谁人知,乍一听这样寻常的劝导,竟酸涩的要命,如同生吞了一大把酸杏儿一般,堵得心口疼。

    她低低的回应,声音幽幽“妈妈现在说这些还做什么,我能活到现在不过全凭着父亲的那一点子念想,若叫我从此平平淡淡的活还有什么意思。”

    孙妈妈叹息,这样的话这些年不知翻来覆去说了多少遍,这孩子心性坚定,认准了一件事就必要完成,知多说无益,反而平白惹她难过,便绕开话题絮叨了两句家常。

    送走了孙妈妈,怜年正好回来回话,得知单嬷嬷因着时节交替有些着凉,除此之外无甚不爽后她松了一口气。

    在她看来,单嬷嬷、怜年、入画、孙妈妈,都是亲人一般的存在,怜年入画同她情若姊妹,单嬷嬷更像是母亲,如今她只剩这些人能够相信,只剩这些人可以依靠,自然是珍惜无比,万万不能有一丝的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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