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谅悻悻然地接了回来。

    长菌子了

    哪儿有,不会吧

    他心里犯着嘀咕,到底只搭在了手臂上,而无胆量顶着陆辞的眼刀穿上了。

    因近年关,营房中的军士训练也大为减轻,批准将士们轮换出营、或是增加亲人前来探视的条例,则相对变得宽松许多。

    狄青虽吃住几乎都在营房中,但每到年节,就顶着一干人羡慕的目光,毫不迟疑地收拾包袱回陆辞临时租赁的宅院小住去了这种难得与公祖相聚、亲近地说说话的时光,可是促动他继续努力的宝贵动力,岂能放弃呢

    走进屡经修缮,较陆辞来前要扩大了近一倍,居住的兵丁也大为增加的营房后,滕宗谅在感到欣慰和自豪之余,又有些许担忧。

    尽管已经不是头一回了,也得了陆辞的保障,滕宗谅还是没忍住,又小声向陆辞询道“摅羽弟,自澶渊之盟以来,两邦可是协定过不得再在边境增兵、修寨的。我们这动作,会不会太大了些”

    若是叫辽国知晓,定要前来诈上一笔。

    陆辞眼也不眨道“前不久,秦州城还险遭吐蕃大军屠戮,叫我等心有余悸,寝食难安。之所以增兵修寨,也是为防范吐蕃,而非针对友邦。大辽每年领那么多岁贡,想必不会连这点情分都不肯通融吧”

    滕宗谅道“只怕他们会得理不饶人。”

    即使信了,也多半要不依不饶,要么通过增更多兵、修更多寨作还击,要么派出使臣进行谴责、抗议,直至大宋妥协。

    “这就奇怪了。”陆辞懒洋洋道“我不过看营房破败不堪,又因军护民,民拥军,得富户筹资,才对营房进行修缮,所谓增加军户,也不过是散去别的州城征来的兵士,优先在本城人里进行招募而已,实际上增减的具体数字,整个秦州城中,只有你知我知;放在庙堂之中,也仅得议事堂中那寥寥数人;那敢问,辽国又是从何得知的莫不是他们早怀不轨之心,埋下细作,对重要军机伺机进行刺探”

    滕宗谅听得一愣一愣“他们大约也不必给出具体数目,只需说个大概”

    陆辞不慌不忙道“那更不应该了。难道无凭无据地信口雌黄,就是一介大国该有的作风如此张狂的横加勒索,除非朝中无一血性男儿,否则绝无可能连这也忍得。”

    滕宗谅“”

    陆辞意味深长道“禁军不是当年的禁军,大辽也不是当年的大辽了。”

    谁不想抓紧时间休养生息,而若有机会,又有谁不想趁火打劫呢

    在两边都有小动作的时候,那越是理亏,就越要理直气壮。

    若真的为了让卧榻之侧的强敌放心,就放任边境变成一块不堪一击的嫩豆腐,那才是愚不可及。

    滕宗谅品出陆辞话里隐藏的另一层意思,不由心头一动,抑制不住地兴奋起来。

    “你那些想法”滕宗谅含混道“都已经同殿下说过了”

    陆辞道“那倒还不曾。只给寇相公通了信。”

    自年初起,寇准就在小太子的坚持下,重归副相之位,首相仍为李迪,末相则从丁谓变成了王钦若,而原本的末相丁谓现任枢密使。

    滕宗谅满怀期待道“相公如何说的”

    陆辞实话答道“他还未回我。”

    他还隐去没提的真相是,寇准对此虽十分赞同,但还顺嘴提起身体越发不好,殿下对他也十分思念,暗示催他回来

    陆辞便无比诚恳地写信去,劝他当进则进,当退则退,该养病时请个长假,实在撑不住就该退休。

    就这么一封写满了他难得的大实话的信,好似将寇老西儿气得厉害,才半年不愿理他。

    就在滕宗谅想就这话题继续追问几句时,背着小包袱的狄青,就从营房一窜而出了“公祖”

    于是滕宗谅就亲眼目睹了陆辞瞬间变脸原本的冷漠讥嘲倏然冰消雪融,成了春风和煦。

    陆辞莞尔一笑,温和道“青弟。”

    滕宗谅眼皮一跳。

    真的怪不得柳兄,这态度好得

    连惯来只饱受剥削的他,都要忍不住吃味了。

    等狄青跑到跟前,脸红红地站住后,陆辞微微抬起头来,难掩艳羡地感叹道“你这个子还没长完”

    对这种绝对不能接茬的危险话题,狄青几年下来,也彻底学机灵了,果断只腼腆地傻傻笑。

    陆辞看他一脸老实乖巧,果真就没继续抱怨的意思,将手中多买的点心交到狄青手里后,在故意俯身,供他摸脑袋的狄青肩上重重一拍“加餐,顺便给你的长高大业添砖加瓦了。”

    狄青将小食小心塞进包袱里,没舍得当场吃,然后就自然而然地跟在陆辞身后,前后脚地出兵营去了。

    陆辞在关心了他几句后,听一切都好,便放下心,笑着问道“你那万胜军训练得如何了若是后悔了,现在告诉我,我换人去接担子也还来得及,不必硬撑着。”

    狄青认真想了想,谨慎道“都好。若能有个机会,真正出兵练练,就更好了。”

    没见过血的兵丁,哪怕练得再好,也只是一群装狼的羊崽子。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陆辞轻松回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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