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便在将怀中酣睡的童子交给因失而复得而欣喜若狂的孩子娘亲后,就要领着狄青功成身退。

    然而当地县令,在简单交代了衙役将人先领回狱中官衙,留候取证和审问后,就赶忙向他走来了。

    “幸有恩公慧眼如炬,辨得贼子可疑,及时出手,方于危难中救得犬子。”

    显然,他已从周边人的七嘴八舌中得知此事经过,登时吓得一身冷汗,后怕不已。

    在心惊肉跳的惧怕稍微平复后,就是满满的对眼前之人的感激了。

    若幼子当真被人带走,就拐子的轻车熟路,怕是眨眼功夫就能带出千重山远,他虽为此地县令,却也多半追不回来。

    可想而知的是,届时重惩粗心大意的婢女,也已无济于事。不止他将万分痛心,更令人忧心的是,夫人聂氏和娘亲本就身体柔弱,怕是难抑失子的哀痛和之后寻子的漫长煎熬。

    后果不卡设想。

    正因如此,他不顾自己身为当地父母官的颜面,硬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向陆辞结结实实地行了大礼,再握住陆辞双手,恳切道“还请恩公赏面,来我家中一趟,也好真正容我谢上一回。”

    陆辞好笑地退开一步,将默默站在他身后,充当护卫一般的狄青往前拉了一把,笑道“当不得光山令的谢。实不相瞒,头个识破那拐子花招,更是亲手将他擒获的并非在下,而是舍弟狄青。”

    狄青毫无防备,就被陆辞灵巧地拽了出来,一下手被握个正着,茫然无措地承受起光山令的诚挚感激来,更是稀里糊涂地就应下了去光山令家中一坐的邀请。

    等他回过神来,登时慌了“公祖,这该”

    公祖紧赶慢赶,连与娘亲团聚的机会都放弃了,就是为了早日回京。他怎就昏了头似的,被人说得应了下来,平白耽误了公祖的事

    陆辞慈爱地微笑道“无事。我们虽在赶路,也不至于急这一晚。”

    在他看来,能让狄青切身体会一下,心怀善念,见义勇为会得到什么,也有助于树立正确的行事观念。

    毕竟类似这样的亲手打拐、再接受亲属谢意的机会,不可多得。

    再看狄青即使得他宽慰,也还是满面懊恼的模样,陆辞最后那点想让他随时注意保持冷静、日后莫随意应承人的话,也给咽回去了。

    显然,狄秀儿对自己已足够严苛,没必要再给他施加过多压力。

    陆辞与狄青来到光山令家中时,自是得到了已得知此事的县令家人的最高礼待。

    不过因险些丢失的是孙辈,这户人家又是再正统不过的书香门第,哪怕再感激,也不会出现祖辈也轮番来向狄青这一小辈亲自道谢的情景,这才叫一直暗自紧绷神经的狄青松了口大气。

    而光山令也不知为何,明知狄青才是三郎的救命恩人,下意识地却最对这笑容温和、年岁稍长一些、约是刚刚及冠的漂亮郎君更为亲近,很快将自身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复性司马,名池,字天章,景德二年进士。

    还是去年三月才调度至郑州任防御判官,只因当时光山知县缺位,才改任的光山知县。十月十日诞下家中第三子时,他还欢喜地将此子命以县名为光,不曾想一年过去,差点就叫拐子得逞了。

    陆辞略一沉吟,居然还真有些印象,忽道“若我未曾记错的话,去年官家广征毛竹时,公祖治下的光州县,好似是头个完成指示的吧”

    司马池当场愣住了。

    陆辞宛若无心的话语,透露出的信息量之大,却是让他不敢细想的多。

    天禧三年时,官家的确因要在光州大兴土木,修建庙宇,道要供奉天书,而向各县征集毛竹,且要求三日内就要上缴。

    这一要求可谓无稽,也让各县叫苦不迭。

    毕竟众所皆知的是,光州境内根本不产毛竹,哪儿能在三日内凑够份量,交得上去

    得亏他从所读书中得知附近的黄州产毛竹,于是他一边恳请宽限时日,一边派遣赶赴黄州,才好不容易得以完成任务,也因他是诸多县城中最快达成任务的,在朝中好似还受了些褒奖。

    然而不久之后,朝中局势变动,随着太子监国,修建宫观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征上来的毛竹,也都被工部回收。

    他到底有些关心自己一番辛苦的最终去向,多有打听,后来得知,那批毛竹是被当时颇受太子信重的陆辞陆左谕德收去,后来成了修复京中活水渠道的

    慢着。

    陆左谕德

    这一念头在电光石火间闪过后,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司马池缓缓地抬起头来,难掩震惊地看向陆辞,艰难地试问道“冒昧一问,恩公可是姓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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