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出胜负,结果却多半会两败俱伤。”

    王旦颔首“不错。”

    若王旦肯插手其中,彻底站在寇准一方的话,优势定会是压倒性的。

    但王旦认识寇准多年,清楚对方经过这段时间的大起大落后,脾气并未被磨得平和一些,甚至还变本加厉,渐生出急功近利的心思来。

    有才而无大臣体之人,若再次任机要之职,也很难说是吉是凶。

    王旦独撑大局多年,也觉力不从心,难掩伤怀道“他们失败,尚有起复之时。可大宋子民,却再经不起一场天书了。”

    澶渊之盟带来的和平时段,原是用来休养生息的好时机,然而长达数年的修建宫观、泰山封禅、赏赐百官、大增僧道

    非但没让国力有所增强,甚至因负担不断增加,还将前两朝遗下的财富败去许多。

    陆辞将王旦的话翻来覆去地品味许久,再结合朝中局势

    哪怕他对历史进程所知甚少,但在沉默许久后,还是彻底明了了对方一直未宣之于口的真正用意。

    “若有冒昧,还请王相见谅。”他开门见山道“不知王相是想让我去何处任官”

    他略过所有过程不提,直奔结果,让王旦再次感到惊讶的同时,也不由欣慰地笑了起来。

    “我原还想,寇老西儿越来越糊涂了,”他感慨道“但在看你这事上,他倒是难道地没看错。”

    陆辞笑道“王相过誉,在下不敢当。”

    寇准要对抗王钦若一干人,定也觉势单力薄,多半要壮大自身朋党。

    这么一来,向来极得他期许的陆辞,难免会被他试图拉拢进来,卷入乱局之中。

    王旦却不愿见这一幕。

    他同样对陆辞抱有极大期许,心知一旦蹚入这摊结果不明的浑水之中,面临疯狗撕咬的乱局,最先落马的,定是官小势微、最快成为靶子的陆辞。

    一旦履历上有了些许瑕疵,太子舍人这一职事,哪怕日后立了太子,也难保住了。

    王旦自知身体欠安,不知还能维系大局多久,只想尽量保住他所看好的新生力量。

    那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办法,便是要赶在寇准想到这点、对陆辞进行拉拢前,尽早进行安排,让陆辞离开不知何时要生大变的朝廷。

    不然陆辞承寇准恩情颇多,要想开口推辞这份请托,即便态度坚定,也难免被人诟病,还会被寇准嫉恨上,绝无两全的可能。

    若是远在地方任职,双方鞭长莫及,寇准一开始就不会动主意到其头上。

    等尘埃落定,少说也要四五年。

    在这期间,东宫定已确立,太子身边正是需要能人辅佐相教的时候,再让在地方上攒好资历的陆辞归来,也就变得再名正言顺不过的了。

    在想定之后,王旦当机立断地请陆辞上门。

    他原还要再试探一番陆辞态度,考察一下对方为人,再决定是否开口的。

    却不料陆辞已猜透他的心思,还主动开口,提了出来。

    王旦笑了笑,坦荡道“太子舍人为正六品,本是你的职事,但因东宫未立,现做些许变动,平迁至知州,别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哪怕两者同级,但却是从汴京调到地方上去,说好听了是积累资历,说难听些,则是明着平调,实则暗贬了。

    这么一来,遭到反对和阻挠的可能性,也就大为增加。

    倒是一直对陆辞极其看重的寇准说不准要大发雷霆,还记恨一下提出这主意的王旦,认定其不安好心。

    王旦对此有所预料,仍是心平气静他过去哪怕是做好事,做正事,也没少被寇准记仇的,倒也习惯了。

    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能当对方的无理取闹做耳边风。

    他唯一只担心陆辞会想岔,有意安抚,便推心置腹道“虽暂时远离了京师,但若顺利的话,也只是数年功夫,待太子年纪稍长,就定会调回。况且你年纪尚轻,升迁又快,容易再有苏嵩之事,不若趁此机会多增长些履历,也知民生之艰。”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在地方上任官时,若成绩亮眼,无需运作也能回来,那日后再谈升迁,便是上好成资。”

    平迁到地方上

    做知州

    王旦不知的是,他此话一出,陆辞的眼睛,倏然就亮了。

    参加贡举时,最想的就是被调到地方上去做知县,吃好喝好的他,当然不觉这有什么委屈和可惜的。

    后被留任京中不说,还机缘巧合地升了官职,陆辞原都快死了这条心了。

    不料峰回路转,会得当朝宰执主动提出,还直接包揽下了替他周转的辛苦事

    听王旦这么说时,心愿得偿的陆辞便拱手一揖,字字铿锵道“我年纪虽轻,也知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的道理。王相凡事以国运为考量,为民不遗余力,殚精竭力,鞠躬尽瘁,堪为士人楷模。我虽人微力薄,也愿为国尽力。只是需劳烦王相为我周转,心里甚愧,唯有一心照看百姓,作为回报了。”

    王旦心里感动,老怀欣慰地抚了抚须,不住点头,才轻轻道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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