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离去的背影,眼里掠过几抹爱怜,轻轻地叹了一声“唉”

    三年过去了,钟元的脾气还是那么好拿捏。

    “我们也该走了。”陆辞转过身来,却见朱说不知何时,站在离他足有三步远的地方,不禁微讶道“朱弟怎么了”

    “”

    朱说也说不出来缘故。他刚刚见着钟兄被陆兄哄得服服帖帖的模样,就忍不住稍微站得远了点。

    此刻见陆辞笑眯眯地向他伸出手来,那点微妙就又不翼而飞,让他乖乖地走近了去

    陆辞在学院里极受欢迎,虽不比朱说头回跟他去香水行时途中所见的那般直接又夸张,可围绕在陆辞身边的学子,永远不下十人,他身边的坐席更是受人争抢,难有常座。

    这个转入学院中好几个月来都不甚起眼,灰扑扑的小不点朱说,竟突然杀入,被陆辞那般另眼看待,自然引起了小小的波动。

    在得知陆辞购置了一处产业,朱说为唯一一个房客时,就有不少人灵机一动,动起了心思。

    陆辞起初还对朱说多有留意,好在朱说的状态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素来不看重外物,对别人看法也不甚在意。

    除了心里对陆辞的钦佩程度默默地更上一层外,并未受那针刺一般的密集目光影响,只专心埋头记下夫子所言。

    等放课后,因山岳正赛将近,钟元需带领蹴鞠社员进行练习,便未随陆辞和朱说一起回去,而中途转道去了蹴鞠场。

    陆辞见时候还早,便笑眯眯地问朱说“朱弟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添置的东西不必同我客气,但说无妨。”

    这些天来,被能言善道的陆辞不知送了多少东西的朱说,一听此言,就条件反射地用力摇头“劳陆兄关心了,我什么都不缺”

    陆辞微眯着眼,仔细观察他一阵,未看出说谎的端倪来,便笑道“那便不逛了,早些回去罢。”

    朱说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

    陆辞的步调不紧不慢,外人看来还多了几行云流水的优雅,朱说虽对这敏感,但在潜意识里跟着对方的步履走时,也觉得十分舒服。

    朱说忽然想起在心中徘徊数次的疑惑,不由关心道“今日先生寻了陆兄去,究竟是为何事可有我帮得上的地方若有,还请陆兄不吝开口。”

    尽管夫子们不好偏心得冠冕堂皇,免得被人背后埋怨厚此薄彼,陆辞却知朱说不是个会对他生出什么嫉妒心、或是藏不住话的人,便大大方方地坦白了“是为童子科之事。先生近日访旧友时,得了几份往年考题,便拿与我一观。”

    朱说对此毫不讶异,也未露出分毫惊叹之色在他看来,以陆辞的优秀和师长对他一贯的喜爱,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了。

    他只点了点头,认认真真地考虑了一路,到了陆家门前,才再又开口道“陆兄可有意参考童子试”

    陆辞略作沉吟,坦言道“之前并无此念,现略有踌躇。”

    陆辞对自己的未来发展,早在穿越来的那一日,就有了无比明确的规划。

    考取童子科,从不在这之中。

    他现虚岁十三,自然符合童子科的审查条件,也难怪夫子们都忍不住动这心思。

    只是在陆辞看来,童子科并不适合他。

    一来,童子科以诵经为主,不求义理,是为不全的捷径,除极个别最为优异者外,暗地里并不被一些通过科举进士的人瞧得上;二来纵使高中,直接得授官位的人可谓少之又少,官且如此了,其中能得实差更是凤毛麟角,大多只默默无闻;若是运气绝佳得了皇帝青眼,被赐出身后留秘阁读书或是授予馆阁官的话,自是前途无量,但同时拥有这样幸运和才能的人

    陆辞对宋史了解不多,在他印象中,似乎就只有晏殊一人吧。

    就是写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那位天纵奇才,名相晏殊。

    陆辞目标一向明确务实,从不好高骛远哪怕有真才实学,因科举考试里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而落马的,史上不计其数,更何况是才学不过尔尔的他

    他既然没晏殊的本事,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有晏殊的运道难道硬要拿头去跟这种百年难见的天才拼吗

    他只准备考三次,若是运气好的话,最好的成绩撑死了也最多是个同进士出身,前三甲梦里想想还可以,要说实现,那还是别难为自己了。

    之后就申请外放做官,顺便做点小生意,从此过上小富即安的日子。

    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同志被贬到地方上了,说不定还能一块儿去喝喝酒呢。

    要真能如此,自认是条咸鱼,胸中也无救国救民的大梦想的陆辞,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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