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都怕脏了你的耳朵。”
    微顿,又道“日后听戏在茶楼就可,那里什么曲目皆有。莫要再去那等不入流的地,可成”
    苏倾迷迷糊糊的吃过茶后,就被他扶着躺下,闻言却也似有若无的应了声。
    宋毅心下一松,便道“那爷可就当你应下了。”
    翌日清晨,苏倾出门之际,却见那主事婆子小心挨至她身旁,赔笑着提醒“夫人,大人说,昨个晚上您答应过的事,切莫忘了。”
    苏倾微怔过后,便回了神道“知道了。”
    昨晚虽累极,却不是毫无知觉,自然听的到他的问话。而她应下亦不是随口敷衍,却是果真这般想的。
    之前偶然听人提到戏楼新唱的曲目,心血来潮间便想着去听上一回。她只随心意行事,倒也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她这身装扮,只是里头的乌烟瘴气着实令她不喜。
    见识一回便罢了。便是他不提,她亦不会再去了。
    依旧去市肆摆摊卖字。
    今个生意极淡,大半晌也不过三三两两的人过来,丝毫不见往日那客似云来的红火场面。
    苏倾也不以为意,来几人,便做几人的生意。
    午后,她收了摊去揣着铜板去了茶楼,点了壶热茶,慢慢吃着茶,听着戏。
    今个茶楼新上的戏目,是花木兰。
    老太太一行人乘船抵京的那日,渡口岸边早已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有国公府里的府兵,也有来维持秩序的禁军,还有那携家眷特来恭迎的达官贵胄。
    三层楼高的船靠了岸,船上打头出来的是宋府的一干护卫,对着岸边负手而立的主子整齐的行过礼后,就秩序而出,与国公府里的府兵一道列于两侧。
    再出来的就是宋府的林管家,指挥着丫鬟婆子放好梯子,铺好毯子,拉好了绸缎帷子,又撑了青色的罗伞遮阳遮风这般一阵忙活下来,约莫小一刻钟功夫,总算收拾妥当,方又回了船上,请老太太等人出来。
    老太太由二儿媳田氏扶着下了船。
    刚上了岸,那些达官贵胄就携着家眷赶忙上前拜见。知老太太他们舟车劳顿,也不敢多打搅,大抵都是简单报了家门,然后再呈上见礼,做完就恭敬的退至一旁。
    最震撼莫过于田氏。听他们报了家门,或出自公爵府,或出自侯府,或是提督、统领等朝中一品武官,或是尚书、大学士等一品文官,至于其他二品三品官员更不知不知凡,她这般大体算来,只怕京城里数得上号的名门世家、达官贵胄,能有十之八九聚于此地。
    在巴蜀时,她夫君几多钦羡京官威风,常道是他到致仕时若能官拜京中三品重臣,便此生足矣。却不知这京中三品重臣,在大伯面前,也不过是堪堪能排的上号罢了。
    先前在苏州城中,饶是听人说起大伯威势如何如何,却不及这亲眼所见来的震撼。她看这其中盛景,方知大伯权势滔天,威势当是如日中天。
    老太太受了诸多恭维,自然笑的合不拢嘴,回府的一路上心情都甚好。
    “祖母,我们这是要去国公府吗”九岁的明哥已被教导的成小大人模样,可到底岁数小好奇心重,忍不住掀了马车窗牖朝外探去。
    老太太刚要笑呵呵的回他,却不经意间见了窗外倒出去的景,这么这般瞧着貌似还是从前去往宋家宅子的路
    田氏见老太太皱了眉,就拉了下明哥,轻斥“仔细坐着,少多嘴。”
    马车入了宋宅,老太太被搀扶下马车后,脸上早没了之前的喜意。
    福禄是宋家的家生子,这么多年了,老太太的脾性他如何不知。见此,便赔笑解释道“老太太跟二夫人还有小主子们且先委屈些,在这宅子住过些时日。老太太想必也知,那国公府前头住的是个什么人,大人说怕冲撞着您,所以且不往那处住,待他请了人看了风水再大修一番,那时再恭请老太太入住不迟。”
    见老太太面色好些,福禄又趁热打铁道“大人这些时日也没闲着,每日忙完公事,就马不停蹄的请人去府里相看。之后又亲自指挥那些个匠人添添补补敲敲打打的,说是定要按照老太太的喜好来,务必让老太太住的舒服。”
    老太太就喜笑颜开。
    总算安抚了这厢,福禄也暗下松了口气。可一想到国公府里此时正紧锣密鼓的起建院墙,单独隔开那后罩楼,心头不免又泛起愁绪。
    他这是瞒得一时了,可待老太太入住国公府后,一旦知道了这些,还不知该会是怎样的一场官司在。
    苏倾丝毫不觉得,宋家老太太他们一行人入京,与她又有何干系。她一不是宋家的妻,二不是宋家的妾,三不是宋家的奴仆,宋家如何,皆与她半分都不相干。
    日子该如何过还是如何过。倒是与之前略微不同的是,她另外买了辆牛车,于是就将自己白日的生活安排成,半日市肆卖字,半日拉车做活。
    赶牛车她已熟门熟路,所以牛车买来的当日,她就能赶车拉活了。这般她也不会拘泥一处,每日间游走于京城的大街小巷,领略其间的民风民俗,世间百态,倒是开阔了不少眼界。
    这日午后,苏倾刚赶了牛车至巷尾,几乎是眨眼的功夫,车板子上就坐满了人。
    她回头看去,便见那些个府兵略有局促的坐在牛车上,或远眺,或撇脸,或望天,总之不与她对视。
    可若有其他想要搭车的客人欲上前问价,他们却颇为一致的凶狠瞪过去警告恫吓,无声的吓退了她不少客人。
    “去哪儿”苏倾问。
    府兵们又开始局促,吭哧道“护国公府。”
    苏倾回过身,扬鞭赶车。
    暗下想着,待晚间时候得与他说一声,坐车归坐车,赶客便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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