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堂和仪门之间的甬道上, 有一座高约五米的石亭。造型古朴的石亭中, 一只形似石龟的赑屃成负重着地形态而卧。头微翘, 嘴略张, 尾下垂, 栩栩如生, 背上中间有榫穴, 用以安装石碑。
    石碑上镌刻十六字官箴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 上天难欺。原来此石碑正是戒石碑,与苏州府衙门里的如出一辙。
    此刻督府的戒石碑下哭声不绝,有戚有哀亦有悲。
    苏倾无助的倒伏在石亭的赑屃上, 捂着脸哭的不能自己。此时此刻她便如同失了庇护的雏鸟,没有任何反抗的筹码, 只能任背后的人将她折成任何屈辱的姿势, 肆意把玩。亦如宋毅说的要折了她的风骨, 她仅存的所有自尊,自信,自傲,自爱她所有的风骨, 于这一刻, 于这光天化日的折辱中,近乎荡然无存。
    “谁给你的胆子敢直呼爷的名讳”
    “谁又给你的胆子敢背叛爷”
    “还妄想做宋家大小姐的陪嫁丫头”
    “呵,你配吗”
    伴随着愈发剧烈的动作, 是身后男人一声冷过一声,一声寒过一声的质问。句句敲击骨髓,字字鞭笞灵魂。身体的磋磨她尚可以忍受,可精神的折辱却令她哀毁骨立。
    如果宋毅的目的是强行抹了她自尊,折断她风骨,苏倾想,他的目的就快达到了。
    宋毅还在冷笑“捂脸作甚”说着便毫不留情的掰开她死命捂脸的双手,反剪于身后“爷既要你认清现状,那你便休想自欺欺人。便是哭,也给爷睁开眼,清醒的哭”沉厉的说完,令一手便拉过她肩背,略一用力逼她向后半仰了身子。
    苏倾便只能隔着泪幕,直面属于她的修罗场。
    纵是他们隔得远,纵是他们垂首躬身,纵是他们背对而立,纵是他们之间没有丝毫交流,没有接头接耳,没有窃窃私语,没有指指点点可苏倾知道,在宋毅在光天化日的室外天地撕裂她衣裳的那刻起,她整个人便已被牢牢钉上了耻辱柱,就算他们既瞎且聋,也能从这修罗场的染血柱上,看见她的羞耻,听见她的狼狈。
    苏倾心底的防线开始层层崩塌。
    但她却没有尖叫,没有怒骂,只是一味的哭着,哭的肝肠寸断,哭的日月同悲。
    她不骂了,她不喊了,她也不抵抗了。
    从来到这个封建社会,从来没有哪一刻,哪一时,如同此刻,如同此时般,令她无比清晰的认识到,她所处的地方是敲骨吸髓的吃人社会。
    是她的错,她怎么敢妄想在这等级分明的封建社会里,铁骨铮铮的挣出个势均力敌来她不过是个连侍妾都算不上的泄欲工具,有什么筹码跟权力在握的特权阶级对抗
    别说对抗,于他们而言,哪怕有丝毫丁点诸如此类的想法,都是十恶不赦。因为她的阶级不允许,她的性别不允许。
    出身卑贱的女子,生在这个社会就是场灾难。
    连受后世人景仰的大文豪苏轼,都贵畜贱人拿小妾来换马,她还敢妄想什么呢
    只要还在这个社会一日,只要还在总督府衙一日,只要她还是奴籍身份一日她便是卑贱之人。
    不,应该算不上人,是个连个贵点畜生都比不过的物件。
    哀哀的哭声令宋毅有些心烦意乱。
    他以为她那般执拗固执的人,怕是不易就此屈服,少不得会破口大骂,或会拼死反抗一番却没想到,他似乎是失算了。
    她只这般哭着,既悲且怜,仿佛哭尽半生苍凉。
    她的脸颊贴着石碑,明明那石碑又冷又硬,可她却浑然不察,那般依赖的贴靠着,仿佛是倚着唯一的依靠。
    此刻看她,犹如一只无枝可栖的雏鸟,那般的孤苦无依。
    压下心底的些许烦躁,宋毅沉着脸,掌心按着她肩背继续此间惩罚。既然要给她教训,便没有中止的道理。
    待此间事了,宋毅从她身上起身,面无表情的整理着身上凌乱的衣物,系扣束带。
    苏倾委顿于地,蜷缩在碑托旁,衣不附体,钗斜鬓乱,浑身发颤。
    宋毅扫她一眼,沉肃的目光划过那蜷缩的微弯的脊骨时,有瞬间的停顿。顷刻后他便转身下了石亭,拂袖大步而去。
    不多时,两个粗使婆子端了衣物匆匆过来,给苏倾大概拾掇一番后,又替她穿戴齐整。
    又过了会,一顶小巧的软轿停靠在石亭前。
    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搀扶着苏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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