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一刻不停的往当初落水的溪涧方向赶去,中途也未敢歇息片刻,直待终于见着了溪涧的影子,才从心底长长松了口气。

    就是这条溪涧。虽然当初被柳妈救起之后,她已反反复复试验了无数次,依旧还是不能找到回家的契机,可她还想再试一次,万一这次能成功呢

    万一成功了苏倾眼前不由浮现父母关爱慈祥的面庞,浮现魏子豪含笑的双眸然后,她又不由得想到她如今这具年轻了十岁的身体。

    其实,她真的是不太确定这具身体究竟是不是她的,毕竟时间跨度过大,谁能记得起自己十年前身体是什么样的更何况她这种身体上没有特殊痣或胎记的,让她如何敢确定若说此为她本身,奈何穿来之时她所穿的衣服是她平生所未见若说她不过是借尸还魂,那何以解释这条随她而来的项链

    万一她真的穿回去了,万一穿的是如今这具身体,那么她还是她吗她的家人,她的爱人,会认得她吗

    会的吧。深吸口气,苏倾缓缓将那条在手心里一直摩挲着的铂金项链戴在颈项上,目光坚定。什么都改变不了她要回去的念头,哪怕她变成了所有人都陌生的人,她依旧要回去

    寒冬凛冽,溪涧上隐约浮着几许浅薄透明的冰,冷风袭来,薄冰之间相互碰触,发出的声音听在旁人耳中只觉得入骨冰凉。

    苏倾却恍然未闻。平生不信神不信佛的她,此刻也不管是不是临时抱佛脚了,给老天爷上了柱香磕了个头之后,双手放在胸前紧紧攥着项链上的心形坠子,口中念念有词,闭上眼冲着那溪涧就淌了过去

    不远处的竹林里,两匹黑色鬃毛的高大骏马呼着白色的气,不时打着响喷。而骏马上分别坐着两人,无疑将前头那一幕尽收眼底。

    福禄看的胆战心惊,心道这荷香姑娘大抵是疯了罢,好端端这是来的哪出为了不跟大爷,竟然选择寻死,这一招着实狠,简直是拿鞭子哐哐直抽他加大爷的脸面啊

    再偷偷瞅一眼身旁的大爷,果然面沉如水,嘴角拧着的笑令人心头发颤。福禄忙低了头莫敢再看,此刻他也摸不透他加爷是个什么心思,却也不能默不作声,只得硬着头皮小声建议道“要不,小的去将荷香姑娘给劝回来”

    宋毅眼睛冷冷的盯着和中央的女人,沉寂了片刻,方声音发寒道“既然她宁愿死,那就成全了她。”

    福禄身体微不可查的抖了下,然后就愈发的垂低了头,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苏倾在冰冷的河水中冻得直打哆嗦。堪堪等了一刻钟左右,还是不见这溪水有什么变化,她心底有几分下沉,难不成这次还是如以往般无疾而终

    事已至此,她哪里还肯甘心,唯恐是她站的位置不对,她又艰难的挪动着脚底往别处淌了过去,闭了眼又感受了片刻左右。可直待她双腿都渐渐冻得麻木了,还是依旧没有感受到溪水有丝毫的变化。

    “天上神佛,拜托了拜托了,求求你们了,保佑我”苏倾双手合十,闭了眼睛千恳万求,甚至默默祷告,只要她能回去,就甘愿将所有身家全部捐献各大神庙佛庙,只要她能回去

    如此也不知祷告了多少遍,也不知天上神佛是听到了还是未听到,反正她周身的溪水依旧没有翻腾半丝的意向。此时此刻,她在河里已经浸泡了小半个时辰,大半个身子依旧麻木,甚至连唇瓣都已冻僵的难以再蠕动祷告。

    苏倾已经近乎绝望,心中暗恨,她自诩为人还算正直,从未做过半分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老天独独将她弄来这异乡为客既然有本事将她弄来,为何就没本事将她送回去

    不知是冷的还是恨的,苏倾浑身直泛哆嗦,整张脸也如白纸,看的不像人色。尤其是一阵冷风吹来,她整个人就摇摇欲坠的,眼看就支撑不住,怕是过不得一会便要整个人一头栽入水中。

    恰在此刻,苏倾精神猛然一睁她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一下,不是错觉,她感受到了,感受到了当初穿越之时,这溪涧水流中那宛若漩涡的状态

    上苍到底还是怜悯她的。

    苏倾喜极而泣。双手紧紧攥着坠子,她双眼紧盯着开始有些围着她周身缓缓流动的水流,心中的欢喜简直要突破天际正是这种状态,正是这种状态当初在景区溪涧玩耍时,她还当时寻常,直待这环绕周身的水流越来越快,直至形成飞快旋转的漩涡时,她想脱身却为时已晚,醒来已经是在这陌生的时空之中。如今这熟悉的场景再现,焉能不令她喜极而泣

    苏倾唇瓣无声蠕动,感谢上苍的垂怜,待她归去之时,定会信守承诺,将全部身家如数奉捐

    正在苏倾万分激动的感受着水流旋转的感觉时,猛然,斜剌一只手强有力的将她胳膊牢牢攫住,然后那犹如噩梦般的声音轰然在她耳畔响起“没爷的准许,你就是死也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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