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致哭着说了很多很多。
    她从没有哭的这么歇斯底里过, 更没有和萧妙磬说过这么多的话。
    像是把她二十年的眼泪和话语,都倒干净了。
    萧妙磬没有插嘴, 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 任萧令致将所有的情绪倾泻出来。
    直到萧令致已经无法完整的说上话, 不停的哽咽时,萧妙磬才开口。
    “我的武功是向吴均将军学的, 他作为我的师长,也时常和我说些道理。他说过的一句话我深以为然, 他说,很多时候你以为你面前杵着的,是这辈子都无法翻过的山。但当你放开心胸继续朝前走,过了多年再回头看,所谓无法翻过的山或许只是个土坡, 亦或许你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翻过了比这要高两倍的山。”
    萧令致心口一阵触动, 哭得红肿的眼,因为露出点笑意而挤得狭长,“这倒像是吴均将军会说的话。”
    萧妙磬道“吴均将军至情至性, 教出的吴少将军和敏晶也都是这样的人。”
    “你大概不知道,我不仅阴暗的嫉妒你, 也羡慕你能有那样的朋友。”萧令致说,“吴纪和吴琪就不会与我这种冷淡别扭的人做朋友,他们只会当我是小主子。”
    “人和人脾性不同,令致姐姐不用羡慕我, 你也有你的好。”萧妙磬这话却是真心的,她看了眼窗外薄薄的落雪,每年都有寒冷刺骨的日子和春意昂然的日子。
    “有一种花叫做忍冬,它没有芍药的倾城,没有海棠的艳丽,没有山茶的芬芳。但它只要熬过漫长的冬天,就能开花,同样繁花似锦,有它的美好。令致姐姐,冬日再长也会过去的,你要相信,到那时你会盛开。”
    萧令致已经落了满襟的眼泪再度夺眶而出,红肿的双眼中却亮起了光。
    “对不起,对不起”
    她蓦然只觉浑身的枷锁碎了,有种从窒息的茧中窥得一抹亮光,终于破茧而出的感觉,这一刻她是如释重负的。
    她感动的泣不成声“你还肯原谅我,肯向我说这些我真的不如你,不如的太多谢谢”
    良久后,萧令致离去了。
    她在离去前向萧妙磬行了大礼,双手平举齐眉。
    萧妙磬不知道自己的那番话能开解萧令致多少,萧令致这么多年积累的怨怼,怕不是她几句话就能完全清除的。
    但显然聊胜于无,就像是给陷落在深井中的人扔下一条绳子,能不能爬的上来,还看萧令致自己。
    正是因为萧令致的良心能战胜心魔,萧妙磬才愿意说这些。
    她想,萧令致不会再害她了。
    接下来的几天,萧妙磬好好的休息了下。
    半年征战到底是劳累,猛一下清闲了,疲惫的感觉便像是海潮般汹涌席卷了全身。
    萧妙磬在卧榻上瘫了好几天,方才渐渐恢复过来。
    她在这些天里每天就听听袁婕的琵琶,看看医书,练练暗器和百珑。每天去探望阿娘,闲暇了也出门去走一走,看看冬日里的秣陵湖和覆舟山。
    偶尔萧妙磬突发奇想,想找点乐趣,便叫人寻了个弹弓来,她拿着弹弓打树上的残叶。
    每逢这时她都会想到吴纪和吴琪,想到吴纪得到的那把绝世好弓“月神穿云”。
    记得月神穿云极难拉动,吴琪驾驭不了,吴纪还鼓励她说若是自己哪日战死或是胳膊断了,必须要吴琪来继承月神穿云。
    也不知道吴纪吴琪和吴均将军在中原怎么样了。
    萧钰知道萧妙磬挂心吴家人,便将萧绎的回信给萧妙磬看。
    对,萧绎在收到萧钰用海东青送的信后,立刻回了一封。他在回信里说,让萧钰好好巩固江东版图,不必操心他,他知道该怎么做。
    就这么悠闲了些时日,某天,宫里忽然出事了。
    据说是萧银瓶和她阿娘丰氏闹了起来,闹到萧钰那里。
    似乎和嫁人有关。
    以萧妙磬如今的身份,萧家内部的矛盾她不好去瞧,都是听侍婢们告诉她的。
    侍婢们说,起因就是萧钰要为两位妹妹择取良人,萧银瓶一激动,被她阿娘丰氏察觉她有心仪之人,于是搜她的东西。
    没想到真搜出了一沓书信,竟是与吴纪互通的。
    丰氏最是不肯将女儿嫁予武将,觉得武将的日子朝不保夕。萧银瓶不干了,便闹到了萧钰那里。萧银瓶要死要活的说非吴纪不嫁,丰氏求着萧钰千万别同意萧银瓶。
    若事情这样也就罢,偏偏萧钰查看了吴纪写给萧银瓶的书信,见内中之词都是拒绝之意。显然吴纪并不想娶萧银瓶,只是碍于礼节给她回信,并不断的表达拒绝。
    这么一来,萧钰便不能答应萧银瓶。萧银瓶胡搅蛮缠,说嫁不成吴纪就去上清观里当姑子,丰氏又是一阵哭求。
    萧妙磬都能想象到萧钰得被烦成什么样子。
    “银瓶,为兄为你们择取良人,是希望你们以后能过得幸福顺遂。吴纪对你无意,就算为兄以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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