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散在海滩上, 退了去,萧妙磬浑身都湿了, 头上的簪子也被打掉。
    她支起身, 湿漉漉的头发散开, 发丝间有银色沙粒,贴在净透无瑕的脸上。粉红的唇沾了海水, 水润如珠。湿了的抹胸裙紧贴着身体,修饰出柔软的起伏和更显精致的锁骨。
    萧钰双手轻轻搭着萧妙磬的后腰, 一眼,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美而纯,覆着他,眼睛像是会说话。
    他不由心中有丝痒意,又尴尬不已。
    “音音”
    “还好没事。”萧妙磬喃喃。
    想到她是为了护他才扑上来的, 萧钰到底是心软,他道“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萧妙磬轻笑了下, 没回答。一阵海风吹过,吹得她蓦然就清明几分,意识到现在他们这个样子实在不妥。
    她紧紧抱着萧钰就算了, 还压在人家身上。
    远处还有他们带来的随从呢,萧妙磬无法想象, 那些随从现在是什么表情。
    萧妙磬赶紧从萧钰身上下来,也是担心别待会儿又来了浪花。可是心里尴尬,动作就有些不那么利落,挪身子的时候不小心踢了萧钰一脚。
    踢到了他大腿内侧。
    听到萧钰闷哼一声, 搭在她腰上的手如触电般颤了下,赶紧就缩回去了。
    萧妙磬心里顿时一咯噔,下意识就说“对不起”
    说完她就后悔了,觉得有些欲盖弥彰。
    偏偏萧钰还回了句“无妨。”
    他这声嗓音和平时不大一样,有些紧绷僵涩。被萧妙磬踢了那么一个地方,若说不窘迫那肯定是假的。
    这会儿明明海风徐徐,空气清新,萧妙磬却觉得身处在泥浆里,粘稠的很,甚至窘迫的想挖个沙坑把自己埋进去。双耳有点发烫,还好有头发挡着,不至于暴露出来。
    因着心里混乱而视线飘忽,正好瞟了萧钰一眼。不知是不是萧妙磬的错觉,她怎么觉得萧钰的耳朵尖变成了粉红色,之前应该是白色应该是吧。
    她想再看一眼,然而萧钰坐了起来。他抬手打理下头发,垂落的头发正好盖住耳朵。萧妙磬瞧不见了,只好作罢。
    这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脚尖触到什么滑滑的东西,转头一看,是萧钰的那块岫玉掉了,正好落在她脚尖。
    萧妙磬忙回身把岫玉捡起来,玉上沾了湿漉的沙子,萧妙磬起身,捧着玉走到海水里,弯腰把玉洗干净。
    洗去沙子后的岫玉,变得更加净透而滑凉。玉中重明鸟的絮纹亦好像更清晰了几分,勾勒出一只追月逐日的泱泱神鸟。
    萧妙磬捧着岫玉回到萧钰身边时,他已经自己回到了轮椅上。
    两个人这会儿都湿乎乎的,乍一看颇像一对难兄难妹。萧钰看了眼远处待命的随从,说“我喊他们过来,我们回去将衣服换了。”
    萧妙磬刚要说“好”字,忽的瞅到远处一道红色的影子,她微微一怔。
    萧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袁婕。
    袁婕一个人踩着银沙,面向大海的方向伫立。
    她依旧是穿着殷红色的广袖襦裙,裙摆被海风扬起,那侧影有种遗世独立的孤寂。
    “我想去和袁婕说几句话,钰哥哥。”萧妙磬忽然说。
    萧钰没有反对,他唤了随从们过来,将先前脱下放在随从那里的大氅拿过来,亲自搭在萧妙磬肩头。
    她愿意做什么就去做,有他的暗哨护着,不怕袁婕伤了她。不过她已是湿透,伤风寒了可不行。是以萧钰所做的便是支持萧妙磬的想法,并为她披上足够抵御海风的衣服。
    目送萧钰离去,萧妙磬转身走向袁婕。
    越是靠近袁婕,越觉得从袁婕身上散发出的哀凉肃杀之气,像海风般浓烈咸腥。
    “颂姬。”她唤了声。
    袁婕看过来,百无聊赖的,“是亭主啊,不是和长公子在玩吗,怎么有兴趣到妾这里来了”
    萧妙磬没答这个问题,她走到袁婕身边,与她并立着看海。
    与不同的人看同一片海,心境会不同。与萧钰一起的时候,萧妙磬感受到的是轻松惬意;和袁婕并肩,却是心神不由变得悠远凝沉。
    “颂姬,你是怎么练就一身功夫的”萧妙磬问。
    袁婕扯了下嘴角,发出自嘲的低笑“妾说过的,这十多年来被转手了好几家诸侯,其中有一家想将妾培养成刺客,功夫就是在那儿学的。”
    她说到这里,沉吟了下,旋即说了很多。
    “亭主可还记得,妾和母亲被袁繇抛弃后,落在了袁繇的对家手里。”
    “我记得。”
    “那对家不是什么好东西,治下残暴,贪欢好色,还有些不良癖好。”
    萧妙磬心里一紧。
    “那会儿妾不足五岁,母亲还风华正茂。那对家让妾的母亲做家妓,伺候在战场上立了功的武将,一晚上最多要伺候七八人。她就是那么死的,本来一年下来,人都要麻木了,却还是没逃过被折磨死的命运。”
    “至于妾呢,那对家恋童,就喜欢还没换牙的小儿,男女不忌。妾做了他几年的娈童,终于他被人打败吞并了,妾有了新的主人。新主人倒是还好,想训练妾做刺客。虽然非常辛苦,甚至要和别的刺客生死角逐,但比做娈童好多了。可惜好景不长啊,当妾刚学好了本事,主人也战死了,妾又换了第三个主人。”
    “第三个主人有意思,喜欢看女子跳舞,越软若无骨的他越喜欢。他的人为了训练舞者,将妾和一干女子泡进药缸里。那药缸里的药是能软化骨头的,把骨头全部软化了再重组,如此跳舞时就能软的和柳条一样。那药水泡着,不是一般的疼,像是把骨头一寸寸敲碎了。好些人都没撑过去,疼死的、咬舌自尽的,比比皆是。”
    “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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