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令牌前来捉人。我都察院与大理寺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我各司其职各奉其命。阮大人,您可不要妨碍我都察院办事啊。”
    “你们要抓便抓人,本官不妨碍,”阮庭摆摆头,“只是,你们欺负一个弱女子做什么”
    “阮大人哪里看见我们在欺负华二姑娘,本官也只不过是奉了圣上旨意,搜二姑娘的身而已。想必阮大人也是知道私藏玉芙蓉的罪名有多严重,本官可是一点儿也不敢怠慢呀”
    郭鼎文也笑“是呀,既然圣上说让下官来搜查华府府邸,便是连人带屋子,谁都不能落下的。要不然,怎能能叫彻查呢。”
    后几个字,他故意咬得极重,似是在刻意强调着些什么。
    阮庭闻言,不由啐了一声,“无耻之徒。”
    “无耻”丁承一下子就炸了毛,“阮大人倒是大义凛然,大公无私”
    “阮庭本官奉劝你,最好不要插手我们都察院办事你当心本官将你今日所做之事捅到圣上那里,定你一个违抗圣意的罪名”
    “随你去告,你以为本官怕过吗”
    不由分说,她的手登即便被身侧之人牵了去。华枝见着,眼前的男子一挥手,他身后的带刀侍从立马上前来。
    唰唰几声,阮庭所率的那群人纷纷拔剑。都察院的侍从见状,也拔出腰际长剑,一时间,院中刀光剑影,呈剑拔弩张之势
    “阮步与”
    郭鼎文气得身子发抖,“你这是要造反吗”
    “郭鼎文”阮庭一手牵着身侧的女子,也厉声回道,“你们都察院捉人,本官本不想插手。可你们也不要欺人太甚仗着一块令牌便耀武扬威,你真当华家身后没人了吗”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结结实实地愣在了那里。
    “华家身后没人”
    丁承先是稍稍一怔,将男子方脱口的那句话玩味一番后,不禁挑了挑眉,“阮理正此言何意啊”
    “难不成,阮理正私通罪犯,”郭鼎文也在一旁冷笑,“亦或是,理正大人想包庇这私藏禁物之人,啊”
    华参侧过头来,望向阮庭,眼神复杂。
    华家与阮家一向交好,他也知道阮庭这孩子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如今自己为奸人陷害,华参是万万不想让对方也被牵连进来。
    于是他一凛声,转了转身子, “理正大人,休要胡说”
    阮庭一怔。
    顷刻,他感觉到自己的衣裳也被人轻轻扯了扯,男子转过头去,对上少女一双带着怯意的眼。
    她的双眸柔和,还浸着细细碎碎的月色。
    “步与哥哥,不可。”
    她的声音细若蚊鸣,一手攀着他的绯色衣裳,五指攥于其上,骨节泛白。
    阮步与垂眼,瞧了一眼女子发白的手指,又望入她那双满是担忧的眸,一个念头忽地从心头掠过。
    她这是在担心自己吗
    她
    她是在在意自己吗
    他的心里突然涌上一丝慰藉来。
    就这样想着,男子一手搭在了少女的柔荑之上,华枝浑身一震,只觉得有股暖意从手背上传了开,缓缓地蔓延于她的四肢百骸。
    “阮家与华家交好,那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儿。如今圣上只说要你们来拿人,华家之罪名,尚还未定,甚至连华家是否有罪也是未定。你们这般欺辱华家,本官不可能坐视不管。”
    他就是要护着华家。
    他就是要护着她
    况且,华家对皇室的一片忠心,阮庭上辈子也是看在眼里,他不信华老爷会私藏玉芙蓉。
    其间,必有人从中作梗。
    可惜的是,上辈子在祁王彻查玉芙蓉之案时,他尚还在洛阳查案,待他回京,这桩案子已了结了许久。
    所以他只知道其中有叛贼作祟,却不太清楚整个案子的全过程。
    “好好得很”丁承抚掌,大笑着走上前来,“阮步与,你好得很不愧是刘大人的得意门生,你若,说是让大理寺知道了你包庇华参的事儿不不不,若是让圣上知道了今日的这番闹剧,你这顶乌纱帽哦,你这颗项上人头,是保还是不保呢”
    阮庭攥着华枝的手又紧了紧,垂眼看着自己衣领上那一双青筋暴起的手,面不改色。
    “本官清者自清。”
    他出声,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好一个清者自清”
    丁承走到阮庭身前,后者稍稍皱眉,护着华枝往后退了半步。
    “只是”
    丁承猛一出手,狠狠地揪住了男子的衣领,“你有什么能耐,能在这里插手我都察院办事阻止本官带走本官想带走的人”
    “你”
    男子恨恨地眯起眼,“不过一个小小的理正,你、配、吗”
    一阵蹄声踏破月色,马车疾行,于华府门前缓缓停了下来。
    车内男子掀开车帘一角,向外望去,正见华府大门前停了两队车马。其中一拨是督察院的,那另一拨
    男子轻轻蹙眉。
    “还有什么人来华府了”
    明知故问。
    无水循声望去,只见阮庭的马车停在府门外。
    “回王爷,是大理寺的阮理正。”
    “阮理正,”萧欤一手抬着帘子,“圣上不是让都察院前来捉人吗,他来华府又做什么”
    华家之案,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王爷,小的也不知。”无水躬了躬身,“像是”
    “像是都察院来拿人,与华老爷发生了争执,阮大人前来帮衬华老爷,于是也和丁、郭二位大人起了争执。现在正在府里对峙呢。”
    “王爷,咱们可否要进去”
    无水跟了萧欤这么多年,近日却越发看不懂自家主子的心意了。
    原本在王府,主子明明说不愿再插手华府之事的,于是他便掌灯扶主子回房。可未想到,主子方一躺下没多久,竟又披衣而起,叫人驱车望华府的方向驶去。
    可否要进去
    听着无水的话,萧欤没有直接应答。他垂眼,目光缓缓滑过袍上那道横襕,脑海中兀地闪过丁承与郭鼎文的那两副嘴脸。
    男子清冷出声
    “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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