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颜一怒,众人立马附和之,一时间,无数道折子纷至沓来,成批地送去了长生殿。
    毕竟,有不少人等着看华家的好戏。看这一出华家凋敝,自此一蹶不振的好戏。
    一想到前尘往事,她觉得呼吸愈发困难。
    萧欤瞧着,不知为何身前女子的面色突然变得煞白,仿若联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般,不等他询问出声,她又忽地抬起头来。
    “还有,”她眸中的光芒一闪寂灭,“还有阿琅。”
    上辈子,华家满门,皆死于萧景明之手。
    其中,便包括她的幼弟,华琅。
    萧欤一怔,旋即又立马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华家小公子,于是宽慰道“你且放心,令弟已平安归至府中,本王也已让人去安置。”
    闻言,华枝稍稍愣了愣,凝神瞧向身前蹲着的男子,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他的袖子。
    一股无可名状的情绪就这样游走在她的四肢百骸,登即让她心中一暖。
    “起来罢,当心着凉。”
    在她收手的那一瞬,男子又轻轻出声。
    “王爷,”她的声音又些发颤,“让您见笑了。”
    华枝匆匆将帕子收起,也不顾得胸襟前的泪痕了,径直朝他欠身一福。她行如此大礼,倒让萧欤一时间无所适从起来。他又将步子往后退了退,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亦不是。
    “华姑娘,不必这般。”
    他的神色似是有些不自然。
    华枝低眉顺眼,目光直直望向男子脚边。萧欤的身量高大,那身软袍也是极为宽长,袍角直直下垂着,几乎要到他的靴子边。她就那样盯着他衣袍一角上的烫纹,随着昏而柔的灯火轻轻摇摆。
    一瞬间,就连思绪,也放轻松了许多。
    让人肖想就如此沉寂下去,所有即将流逝的时光就如此戛然而止。
    “瞧什么”察觉到了女子的目光,他也朝鞋边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乌皮六合靴。
    华枝记得很清楚,前世,萧欤便是穿着这样一双华靴,迈入华春宫的。
    他推开了华春宫的门,只手挑开了她的床帘,同意替她送上那封家书。
    只是
    华枝不明白,彼时华家已然如强弩之末,祁王这般精明的一个人,怎会冒险替她向父亲送上那一封家书呢
    前世,她未开口询问,这一辈子,她亦是没有机会开口问他。她只能告诉自己,祁王是一个好人,一个顶好顶好的大好人。
    一个正直、善良、忠君、爱民之人。
    一个权倾朝野,却依旧刚正不阿的清廉之人。
    只是这样一个人,最后却为何突然起兵,率着重重铁骑,闯入皇宫呢
    “小桃李,若在我不在京城的这些时日,你于宫中落了难,务必要求助于祁王。他定然会尽全力帮你。”
    一时间,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位青衣公子的身形来。苏令明将手中折扇一阖,一改往日的风流与不羁,严肃而道。
    她问之为何,青衣公子却只笑不言,将小扇一撑,只露出其上颇为逍遥的“一把酒”三个潦草大字,面色怡然。
    他
    她的眸光稍稍波动,在心底里掩埋许久的疑惑也呼之欲出
    他为何要帮自己
    为何要帮华家
    她抬眼,循着萧欤的目光,回应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王爷这双靴子十分好看。”
    时此情景,谁还有心情去观察一双靴子萧欤眸光稍动,按下了心中狐疑。
    却闻对方又突然问道“王爷,您为何要对华家这般照顾”
    为何要对民女这般照顾
    她这么没来由的一问,引得萧欤的神色顿了顿。他的目光轻轻掠过少女的面颊,眸光忽地一闪。
    片刻,他沉声道“惩恶扶善,知黑守白。”
    这是老先生临终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男子正色,缓缓吐出八个字来,让华枝一时间恍惚了神色。她定眸,亦瞧向身前之人,他衣袍落拓,神色肃清。
    她在心底里默默重复了一遍这八个字,竟也情不自禁地将其念了出来。她的声音柔软而清脆,这八个字经于她的口舌,再次落入萧欤的耳中,于这地下暗室之间回响轻荡。
    竟有几分铿锵。
    惩恶扶善,知黑守白。
    苍天负雪,明烛天南。
    华枝只顾着重复这八个字,全然未注意到一侧男人的神色又晃了晃。萧欤垂眸,静静望向眼前的小姑娘,她的双眸柔软而清澈,如映在水中的弯月,掬于开满梅子花的池畔。
    皎洁,明亮,幽香。
    又遥不可及。
    片刻,他动了动唇,似是一句喟叹,满腹心思就这般,若有若无地在这暗室之间化了开。
    他沉沉哑声
    “不止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九点左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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