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淑仪一听这话难免就不高兴了,虽然自己确实也弄不好这些玩意儿,可她梁淑甯又会什么,难不成能比她强暴炭似的反问,“你瞧我不会侍弄,怎么你倒会了”

    梁淑甯摇摇头,也懒得跟她对呛,只默默将她手里的挑针接过来,素手执银针轻轻地将炉内的香灰拨起,使得蓬松透气,又镊起一小块炭盒内的香炭埋入那香灰之中,理出一个锥形的小坡,再用香箸剖开一扇火窗。

    周双白此刻却有点走神了,那松松挽起的衣袖下,露出凝霜皓腕,指尖捏在银叶夹上,正将那小小的香丸调理出香,淡眉轻蹙细细品闻,白嫩的耳垂上一串水头剔透的翡翠坠子正轻轻晃着,扰得人心绪难宁。

    那香丸原本气味不显,被她这样一调理,那香气竟隐隐渗透出来,绕得满室墨香,清透怡人。

    梁淑仪看了一旁周双白透出似有欣赏的眼神,心里自是不服气,讪讪道,“我怎么不知道,大姐姐是何时学了这些手艺”府里可从没有请过教香道的师傅进来。

    梁淑甯从那香气间回过神来,听得二妹的质问,恰巧周双白也正看过来,心里只怪自己仍是不懂藏拙的道理,抿抿唇回道,“都是空闲时在院儿里读了些杂书,从书上学来的。”自从重生以来,梁淑甯扯的瞎话比上辈子加起来都多,面皮也着实厚不少,如今搬起借口来一套一套的,也是脸不红心不跳了。

    “不知姐姐读的什么书怎么通读一遍上手竟这样熟练了”那梁淑仪不知道见好就收,上赶子继续发难。

    “”难缠的小祖宗,真不愧是她两世的冤家,梁淑甯暗自感慨,正想着如何辩驳的空当。

    一旁的周双白却先开了口,“祖母送这香来是教你们凝神,这会儿倒分心了。”

    梁淑甯听了,赶紧接过来,点头道,“哥哥说得对,先生布置的七言绝句到我这还一筹莫展呢,二妹妹咱们快些入座罢。”说着拉着梁淑仪顺从地坐回了原处。

    梁淑仪心里有气正憋着,听着周双白说起诗歌的格律章法,也难免心不在焉起来,再看一旁坐着的梁淑甯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心里更是泛酸。

    鬼灵精似的脑子一转,就想起一个好好整顿大姐的法子,周双白只教她们多诵些大家名作,由此寻些作诗的灵感,梁淑仪便在旁提议道,“那不如趁此机会,咱们三个行飞花令可好”

    飞花令确是能增进诗词水平,其余两人不置可否,梁淑仪一瞧这大姐姐上了套,便率先破题道,“今日难得是冬日初雪,不如咱们就以这雪为主题,如何”梁淑仪面上笑得很是无邪。

    “哥哥,便由你开始罢。”梁淑仪面上讨好道,主动担当起了行令官儿的角色。

    周双白垂眸沉吟,开口道,“蛾儿雪柳黄金缕。”稼轩先生的青玉案元夕,恰巧应了这上元将至的时节,倒很是切题。

    “下一个由我来,”梁淑仪又抢在先面,黑豆豆似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儿,弹指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梁淑甯心里已提前想好了一句,正准备往下接的时候,听着梁淑仪道,“这行飞花令,没有酒助兴怎么行况且今儿下了初雪,正当是饮一杯的好时候,不知在这凝霜阁里,能否跟大姐姐讨一杯来吃呢”

    梁淑甯为难,皱了皱眉头,“二妹妹才多大年岁又是个姑娘家,吃酒算什么体统,若是被父亲发现了,一概都要并罚的。”小主子吃酒在后宅里并不少见,梁府虽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可家教却森严,若是被梁植知道她们这样罔顾理法任性妄为,打了手板扔进祠堂罚跪都是有可能的。梁淑甯平日里再是泥人性子,这会儿也不能由着二妹这样胡闹。

    梁淑仪却明显不领情,眨眨眼嗔怪道,“大姐姐在这里自说什么大话,别以为我这当妹妹的不知道,敢问姐姐院儿里那颗梅树下面埋的是什么”

    梁淑甯心口一紧,被她拿了七寸,那梅树下面不是别的,正是她夏天酿的青梅果酒,这样说多少有些不大好意思,她自小眠浅,尤其是冬天,睡前若是小酌上一杯,总能心头畅意睡得也更香甜些。

    她便成习惯了,在夏日将来之时,摘了树上鲜嫩刚肥的青梅,个头不大风味却足,拿软刷搓了上面那层细软绒毛,再用粗盐洗涮晾晒干净,一层梅子一层糖最后伴着淡味基酒封在酒坛子里。梁淑甯特意将坛子埋在院里的梅树下,培土的时候还对着那个浅坑许了愿,去年许的愿似乎还跟周双白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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