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整一日滴水未进,粒米未沾,衣衫凌乱,整个人依靠在一边,看起来有些邋遢,只有猩红的眼睛透着精神那是杀意。

    温晁松了江澄的绑,蹲着和他平视,“不管你信不信,你爹娘不是我杀的,他们可能还没死,我不管现在外边都是怎么传的,你老老实实呆着,我便保你好好活着”

    “呸”江澄本来打算吐在温晁身上,只是犹豫了一下,自己脑子作祟,一口啐在了地上,“就算你没杀我父母,我父母却是因你失踪,江家多少弟子死在你手里,我永远记着早晚我会讨回来”

    “是,但我也只能告诉你,就算我不动手你们江家一样保不住若不是我,死的可不至那几个弟子江家上下都得死在这,包括你失踪的父母”

    江澄忽得一扑将温晁摁到地上猛锤,温晁躲闪不及被锤了两拳,嘴角见血,“你疯了江晚吟”

    “我若是疯了你早就死了”江澄说着还不停手,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冷静,可以好好想想江家为何遭此劫难,可以好好思考未来江家该怎么办阿姐和魏无羡该怎么办但被带回来这一刻他就不想想了,在踏进莲花坞这一刻他就不想冷静了自己的家,成了温氏口中的监察寮,没有江家子弟的教练场,没有家人的莲花坞,冷冰冰的池水,莲花开的再盛又有什么用云深不知处他也曾和面前的人一同游山玩水,笑着说过俏皮的话,那时候温晁还和聂怀桑说过要罩着他,说他最沉稳将来一定是个好家主,现在呢一样是那张脸,一样笑起来弯成月牙,但自己却恨的牙痒痒江澄不知道自己跟温晁算不算朋友,大概是算不上的。自己也曾真心相待的,不求温晁也以诚想报,但也没料到会到了这一地步血海深仇。就算在温家听训时,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就算在暮溪山他也还是认为温晁这样的人心里该是藏着聪明藏着道义的,但现在看来,怕是还要藏好久。无论他是真还是假,莲花坞这里飘的每一寸血腥味都是事实去他的曾经去他的若不是去他的家规家训江澄永远做不了潇洒的游侠,他也不需要做什么游侠,他永远只是江澄,是固执爱钻牛角尖的江澄,是细腻却常口是心非的江澄,是江枫眠和虞紫鸢的儿子,江澄。是未来的江家家主,江澄

    两个人撕打在一起,温晁已经一脸血了,有自己的也有江澄的。

    这和跟金子轩打不一样,金子轩对着温晁永远是掐肉扭脸那一套,江澄显然更爱动真格的。

    紫电上手噼里啪啦的响,一鞭子就抽在温晁胳膊上。温晁还没从近身战里缓过来,就又挨了一鞭子,踉跄躲过撞上了墙,脑门一下就磕出血来。

    温逐流听着动静不对,冲进了屋。江澄还打算继续挥鞭,温逐流瞬身挡住,反手一掌过去。

    “温逐流”

    温晁扑上去还是晚了,一把将温逐流的手拽过来,使劲捏着。看着江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温晁有些慌,他有点怕,倒不是真怕江澄死了,他怕的是温逐流

    温晁随手抹了一把额头的血,被温逐流制止。一边接过温逐流递过来的手帕捂着头,一边替江澄把脉,还好金丹还在,只是内伤有点重。

    放下心来,让人给江澄简单治疗一下,就拉着温逐流赶紧走,生怕温逐流脾气上来再来一掌。

    魏无羡本是出去为师姐买药和吃食,却没想路上碰上了温家人,显然是来捉他的。还好温情及时支开了他们,等魏无羡回过神,温情也只是点点头便离开。

    等魏无羡回了客栈却并未见到江澄,越来越不安,安抚了师姐便出门寻找。

    找人哪里来消息最快自然是酒楼。

    魏无羡路过一家酒楼,挂着酒家牌匾,却飘着茶幡,大门两边一边挂着,“您里边瞧瞧,糯米镜糕独一无二”,另一边是,“您进来歇歇,书话酒茶万事齐全”

    他拦住店小二便打听,“小哥,你见过一位和我差不多高,穿着紫色衣服,面色”

    “怎么了小五客人要茶呢”一位穿着精致的妇人走了过来。

    那个叫店小二的小五应了一声,便跟魏无羡嬉笑道“哎呦,客官您瞧我这生意忙,实在没注意,您要不里边坐坐咱们店里消息灵着呢,别说找人就是捞尸咱也有一手”

    魏无羡当即触了霉头神色不悦。

    那店小二眼力见好得很,随即赔不是,“瞧我说的,您别见怪”

    “这位公子,是找人”出来的精致夫人瞪了店小二一眼,店小二便灰溜溜的走了。

    “是,您见过一个身材和我差不多,穿着紫衣”魏无羡见这妇人莫名有种熟悉感,好像在哪见过。

    “公子所说之人,并未见过,不过我看公子面相不凡,却带倦色,想来是家里人走丢了。近来不太平,云梦江家都被灭门,连宗主都死了,就独活了三个可怜孩子。我看啊,公子赶紧找着你家亲人,以后还是少出来为妙。”

    那妇人说完话便要往店里走,被魏无羡一把拦住,“您什么意思,我听说江家宗主和主母都失踪了,他们也死了”

    “哎,你这小子也是傻小子呢温家说是失踪了,到底如何咱外人怎么知道呢大家就是嘴上一说,都当是饭后的闲篇儿,谁在乎是真是假呢”

    妇人走了之后,魏无羡又皱眉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动身。他想不出江澄还能去哪,趁着夜色,悄悄潜回了莲花坞。

    一把捞住一个人,勒着脖子靠在一角。

    也不知是不巧还是巧了,被勒的孩子正是来给温晁送小镜糕的温宁。

    温宁被勒的喘不上气,发现勒他的正是许久未见的魏公子,边拍着胳膊提醒,“魏、魏公子,是我温宁”

    魏无羡只是略微松了些力气,仍然牢牢地控制着温宁,“江澄在哪是不是你们抓了江澄”

    “魏公子,你先松开我,我一定不叫,我、我帮你去找江公子”温宁被勒的缺氧。

    魏无羡依言放了他,温宁安顿好魏无羡,便不作停留去寻找江澄。

    温宁直接奔着柴房而去,没有守卫,只是门上上了把锁,钥匙大概在温晁手里。

    温宁一路走到厨房,从随身的药包里拿出一些迷药,倒进了一会儿宴会要喝的酒水里。本是给他防身用的,倒是都用在了这了。

    温宁亲自拎着酒坛子找了温晁。

    “二哥”

    “唔还没走可别想从我这捞半点酒水”温晁抢过温宁手里的酒坛,放在桌上,“怎么你想在这住”

    “我、我才没有,我这就走就走”

    温晁拍了拍温宁脑袋,“吓唬你呢,一会儿我们都在这喝酒,你还小喝不得酒,就帮哥哥个忙,去看好最东边柴房里的人,看好知道吗”说着将手上的钥匙递给了他。

    温宁把打了数遍腹稿还是没说出口的话咽下去,愣愣地接过钥匙,“哦、好,好”。

    温晁拎着酒给温逐流倒上一杯,“来尝尝听说这是莲花坞独产”

    温逐流端起酒杯,扫了一眼因为拿到钥匙走路都有些莫名欢快的温宁,再看温晁也端起了杯子。

    两人对视一眼,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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