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阴鸷的眼眸慢慢抬起。
“守好娘娘,如若出了差池,提头来见。”
吴关城外,两军相对。
檀阙骑着铁甲战马,穿过排列整齐的士兵队伍,骑到了最前面。
“看来,你就是朔北皇了。”
对面戎敌的兵将们身披铁红色铠甲,脸上罩着铁甲虎面罩,在队伍最前面的男人厉声喝道。
祁元朔扛着钩锁,嘴里衔着跟稻草棍,瞟了一眼身旁的檀阙。
“皇上你细皮嫩肉的,若是怕了,回去也罢。”
却见檀阙根本就不搭理他的挑衅,只是抬手用力一挥手,道“杀。”
命令一发,靛色铁骑踏着尘土,伴随着将士们的嘶吼声,一冲而上。
祁元朔不服气的瞪着檀阙,斜着嘴巴吐掉了稻草棍。
手扯缰绳,“驾”了一声,便潇洒决绝的冲进了战场之中。
他抬手在头顶用力的摇晃了几圈钩锁,咧嘴笑着甩到了戎敌将士的脖颈上。
瞬间鲜血肆虐的扬起,被割断了脖子的戎敌人,从摔下马背,成了众多尸首中的一个。
祁元朔正杀得起劲儿时,耳畔听着嗒嗒嗒的马蹄声。
还没等他侧脸,一把锋利的刀刃凌空而下,如闪电霹雳般砍断了戎敌人的铁骑。
只见马儿瞬间跃起了前蹄,仰颈嘶吼了一声,带着它背上的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刺鼻的血腥味呛得人透不过气,祁元朔一边甩着钩锁斩杀戎敌,一边扭头,看着身后手握刀刃,刀刀毙命的檀阙。
即便他头上带着头盔,可还是无法避免鲜血溅到脸上。
檀阙的肤色原本就比常人冷白一些,衬托着他脸上的血滴格外的刺眼,眉眼也更阴冷绝情。
祁元朔不服气的瞥着嘴巴,道“皇上的刀不错,名字”
檀阙挥手砍断了敌人的一条手臂,鲜血飞溅在他的眼角。
他冷着眼睛,低声道“惊蛰。”
“惊蛰刀”祁元朔嘴角斜斜一笑,大声道,“这名字小爷我喜欢皇上若是葬送在这里,这把惊蛰刀可就是小爷我的了”
檀阙扯着手里的缰绳,冷笑了一声。
“休想。”
祁元朔拽着铁骑,绕到檀阙的另一侧,挑着眉毛说“戎敌王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一群酒囊饭袋,没打几下挂了,真是没劲,以前小爷我杀的那些戎敌人,可比这群强多了。”
檀阙听着他的话,眼底露出了一丝谨慎。
即便他厌恶羁云这个人,但他说的话却不错。
戎敌人向来英勇善战,而今日这些戎敌的将士,却像是连兵刃都提不起来。
这边檀阙还没想明白,就听身后祁元朔大声嚷嚷道“你们这群软弱无力的,怎么,你们的王在送你们上战场前,连饭都不给你们吃吗哈哈哈哈。”
祁元朔不屑的嚷嚷着,仰首挑衅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来啊,小爷我的心口窝就在这儿,你们这些奶娃娃们能戳得准吗哈哈哈哈。”
檀阙冷着脸,眉头拧成了一股绳。
手中的惊蛰刀从敌人的胸口处拔出,耳畔便出现兵刃嗖嗖嗖的声音。
他矫捷的侧过脸,鼻尖处便和祁元朔的钩锁贴边儿擦过。
握着缰绳的手掌紧紧的缩起,檀阙一转过身子,便见羁云拔出了大腿处藏着的匕首,朝自己刺了过来。
咬牙切齿,满目杀气。
营帐里,悬英头昏脑涨着,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四周的喧闹声,让她闭着眼睛皱起了眉毛。
“伤哪儿了”
“不知道啊,我这也是刚听到的消息,说是血都止不住啊,完了,朔北要完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听说啊,是匕首刺进了胸口,那血根本就止不住。”
“不对,不对,是死了,不死也快了。”
血流不止
死了
悬英猛地睁开了双眼,一口闷气哽在了喉咙。
她睁大了眼睛,不停的喘着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着。
檀阙。
檀阙他中刀了。
他,他快死了
悬英一想到上辈子朔北王就是死在戎敌之战上,便猛地从床榻上直起身子。
眼睛瞬间湿润起来。
她扭头看着自己被绑在床柱子上的手,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撕扯,奈何绸缎太紧,自己力气又太小,根本解不开。
“檀阙,檀阙你个王八子,你若是敢丢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悬英拧着眉毛,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哽咽着干脆张嘴咬在了绸缎上,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感觉下颚都要咬断了。
终于听着“撕拉”一声,她抽出了被捆着的手臂。
转头看着床榻旁还燃着的熏香,悬英生气的将香炉摔在地上,头都不回的冲出了营帐。
“皇,皇后娘娘,皇上有令不能放你出去。”
营帐外守着的大病着急的挡在了她的身前,为难道。
“走开,别拦着本宫”
悬英着急的推开了他,却不料两个大兵伸开了手臂,说什么都不放她走。
“娘娘,您就不要为难奴才们了。”
看着面前执着不肯让步的大兵们,悬英红着眼睛,抽泣得嘴角都微微颤抖着。
她默默的退后了半步,快速的低头从自己腰间的配链上抽出了那把小匕首。
尖锐的匕首尖抵在脖颈上,悬英冷声道“再不让开,本宫就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