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启祥宫伺候,小主便出入只带着槿汐姑姑,其余的奴婢便不知晓了。”

    菲雯口齿利落,然而细节处描绘面面俱到,由不得人不信。她后面的那句话如火上浇油一般,霎时浇起了玄凌眼底阴郁的火苗。他摩挲着手指上的翠玉扳指沉默不语,众妃亦不敢随意插话。

    唯有祥容华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一甩帕子,皱着脸嫌恶道,“你不过是个小宫女,拢共也没伺候柔顺仪多久,你去了两回,就看见了两回,那你没看见的日子呢,岂不是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

    皇后眉头轻皱,道,“此中关节交错,一时也难以分辨明白。此刻只有柔顺仪在场,既然这事也涉及阿晋,不如即刻把阿晋带至昭阳殿问话吧。只是清河王妃这两日便要临盆,未免此事让王爷王妃忧心,不如便称是本宫有东西要赐给王妃和即将出世的世子,让阿晋进宫代为领赏。”

    玄凌微一思索,即刻吩咐小厦子去了。

    阿晋赶来时想是已听到风声,往日温然的面庞沉郁着,行礼如仪。玄凌叫了起,“你可知今日传你来是何事”

    小厦子传话虽是让阿晋进宫代为领赏,只是如今阿晋见到这般情景,也知或许还有旁的事,便道,“奴才不知。”

    “有人告发你与柔顺仪有私通之事,你怎么说”

    “回皇上,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奴才素日并不常进宫,便是进宫也是跟随我家王爷左右,素日常见的除了皇上也只有太后与皇后,连贵妃亦是少见,更何况柔顺仪又何来私通一说呢”

    玄凌不语,甄嬛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菲雯,冷然道,“菲雯,你在宫中这些日子,我倒没瞧出你有这份心胸”

    菲雯倒也不十分畏惧,仰首道,“奴婢不敢有什么心胸奴婢服侍小主,自然一份心肠都牵挂在小主身上。只是无论服侍哪位主子,奴婢都是紫奥城的人,都是皇上的人。归根结底,奴婢只能对皇上一人尽忠。若有得罪,还请娘娘恕罪。”

    “你对皇上尽忠也算是得罪于我的话,岂非要置我于不忠不义之地”甄嬛看向玄凌恳求道,“请皇上为嫔妾的清白留两分余地,请容嫔妾问菲雯几句话。”

    玄凌凝视甄嬛片刻,点头道,“你问吧。”

    甄嬛走到菲雯面前,“你在我身边伺候的时日不短了吧”

    菲雯道,“自小主初封采女,便在小主身边伺候了。”

    “菲雯,不管今日之事结果如何,以后你都不能回启祥宫,也不能再伺候本小主了。”

    菲雯微微一笑,眼风瞟向玄凌,“只要在这宫里伺候,无论服侍哪位主子奴婢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季欣然看她这模样,便知又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儿。低低嗤笑一声,不再看她,只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护甲。

    甄嬛道,“好歹主仆一场,今日你既来揭发我的私隐,想必也知道是最后一遭侍候本小主了,自己分内的事也该做好。你出来前可把正殿紫檀桌上的青底琉璃花樽给擦拭干净了”

    菲雯没想到这个时候甄嬛还有心问这个,不觉一愣,“已经擦了。”

    崔槿汐在甄嬛身后斥道,“胡说小主的紫檀桌上哪里有琉璃花樽那分明是青玉的。”

    斐雯的眼神显得有些慌乱,忙道,“是奴婢记错了,是青玉的。”

    胡蕴蓉忍不住“扑哧”一笑,掩口道,“菲雯的记性仿佛不大好呢。亏她还记得柔顺仪中秋夜宴当日在殿外站了多长时间,眼光看向哪里,真是难为她了。”

    如此一来,菲雯更显慌张,似是下了极大的狠心一般,“奴婢记起来了,是青玉花樽没错”

    “正殿紫檀桌上只有一盏绣花镜屏,从未放过什么琉璃花樽。你伺候本小主,不把这些正经事放在心上,倒日日只留心着我的眼光追着谁走,哪年哪日哭过。换了旁人事情过去这么久只怕早都忘到脑后了,你却连枝叶末节都记得这般清晰,如此居心,实在可疑”

    菲雯哽咽道,“奴婢只是据实回报,奴婢心里日夜只担心这件大事,哪里还留心得到旁的事情呢”

    庆容华被皇后所不喜后,一直想重新跟回皇后,便想要借由此事帮助祺婕妤说说话,也好向皇后表明她的决心。她笑吟吟道,“早听闻柔顺仪在宫中人缘不大好,今日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想来素日不得人心的地方也不少。祺婕妤便罢了,菲雯还是自己宫里人呢。我倒觉得无论菲雯是什么居心,能说得这么绘声绘色,细致入微,想来不是假的了。”

    菲雯忙点头称是,口中道,“奴婢确实不敢撒谎。”

    顺婕妤虽与甄嬛不睦,说到底也是一家人,若甄嬛真定下了私通之罪,灭九族之过她也跑不了。遂道,“庆容华说得也不奇怪。只是祺婕妤与柔顺仪的恩怨由来已久,祺婕妤也不是第一遭与柔顺仪为难了,咱们都是知道的。菲雯么柔顺仪虽看得起她,只是柔顺仪出宫前便是由槿汐近身服侍的,如今槿汐既重新伺候柔顺仪,菲雯自然不是能时时留在身边伺候的,此中关节”

    几乎长久不语的贞昭容也缓缓说道,“想来若柔顺仪真与阿晋有私,也不会公然于人前私会,这样的事自然是要防着人的,她又如何回回凑巧得以瞧见,还瞧得那么真切。难道柔顺仪真把她当作心腹,连这等大事也不避讳她,当着她的面便表露自己的真情实感;还是这丫头机灵过了头,事事分外留心主子的一言一行”

    顺婕妤道,“只是这丫头为何要事事留心柔顺仪,私自窥探她小小一个宫女能有这样大的主见和胆子,难道真有人主使”说罢屈膝跪下,求道,“此事颇为蹊跷,还请皇上细细查问。若真有人主使,那么菲雯所说不能尽信不说,只怕还有更大的阴谋。”

    贞昭容又道,“嫔妾疑惑,祺婕妤住在永和宫,而菲雯是启祥宫的侍女。既然人人皆知祺婕妤素来与柔顺仪不睦,怎么启祥宫的宫女还会和祺婕妤一起来皇上面前揭发此事为何不是先告诉皇后与贵妃呢”

    庆容华道,“谁不知皇后身子才见好,熙贵妃忙于照顾三位皇子帝姬,一时没顾及到也是有的,若真如菲雯所言,万一哪天柔顺仪暗下毒手,宫中这秽乱之事便无人再知道,由得他们胡天胡地去了。”

    康婕妤念了句佛道,“我听说茹素念佛的人心肠都好些,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一只。柔顺仪是在甘露寺为国祈福修行过的人,怎会有这样秽乱不堪的事呢。”

    金容华不屑道,“可不是嘛。柔顺仪从前在宫中四年只有孕一次,且还小产了。如今回宫才刚得宠幸时日不长,且皇上召幸的次数并不多,竟也这么快有了子嗣。柔顺仪还真是福泽深厚啊”

    皇后本就不喜欢这个病殃殃的七皇子,巴不得借此机会把甄嬛连同她那不争气的儿子一同拉下马,因而只是假意斥道,“金容华放肆皇子岂是你随意能攀诬的”

    金容华忙跪下请罪,“皇后娘娘恕罪,嫔妾该死。”

    祺婕妤望向玄凌道,“柔顺仪被废出宫后,阿晋也曾常去探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皇上所不信,大可传甘露寺的姑子细问,此刻人已在宫中。”

    皇后望着玄凌道,“要不要传,还请皇上做主。”

    玄凌凝视阿晋微微发白的脸色,问,“阿晋的意思如何”

    阿晋拱手,“奴才心中坦荡,一切由皇上决断。”

    玄凌看向甄嬛,甄嬛忙欠身道,“皇上可传她进来一问,不是为证嫔妾清白,而是解皇上心中疑窦。否则日后嫔妾与皇上相处,若有了难以弥补的裂痕,于谁都是无益。更何况此事如今竟又牵扯到了予涵,嫔妾虽不曾抚养予涵,可到底也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玄凌沉默不语,季欣然悠悠说道,“皇上还是传吧,事情如今已到了这个地步,要是不传这位人证上来,保不准日后又闹出什么文章来。如此,对皇上,对七皇子,乃至于清河王都有损害。”

    玄凌凝神片刻,冷冷吐出一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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