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失去了不少,可圣心却更加牢固。
    主意正,有能为,心性之坚世所少见。
    最关键的一点是,秦斐没有傻乎乎的沽名钓誉,为了个“孝”字就回去和荣王那个王八蛋玩父慈子孝那一套。
    这就很能入靖安侯的眼了。
    靖安侯,是实实在在将秦斐当做晚辈看的。
    看着丈夫脸上的神色,昭华郡主心中警惕起来,“你在想什么”
    “”靖安侯咳嗽了一声,硬生生转换话题,“听说,今儿三弟给薛蓁送去了几个丫鬟”
    这主意相当的不错。
    “”昭华郡主无语。
    夫妻两个头对头手拉手说私房话的时候,泰安伯夫人薛蓁,正满脸泪痕地指着泰安伯,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泰安伯被教训的不轻,没工夫往外宅里跑。
    可没关系,外边的佳人虽然见不到了,但伯府里又多出来十二个不是
    泰安伯夫人亲自端了一碗燕窝粥来看他的时候,就见丈夫正半靠在床上,眉眼风流含情,拉着个美人儿的手说笑。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美人儿粉面低垂,羞羞答答,可那身子却不住地往泰安伯身上靠。
    饶是泰安伯夫人司空见惯了,也万万没想到这会儿丈夫还瘫在床上,还敢这么着胡来。
    “你”泰安伯夫人真是伤心了。自己听了他的话,闹得娘家都不叫回了,亲哥哥都来打自己的脸。丈夫还怀抱美人。
    “夫人来啦”泰安伯沈通是个没什么廉耻的人,被妻子看见了与个美人儿这般衣衫不整的,也丝毫不以为忤,反而一只手将美人儿往身边拉得更近了些,笑道,“手里端着什么我猜猜,不是燕窝,就是参汤。到底夫人贤惠,知道为夫要好生补一补。”
    一边说着,一边轻挑地在美人儿下巴上勾了勾。
    那美人儿就软在了他的怀里,露出些羞涩,又伏在泰安伯耳边说了句什么,逗得泰安伯哈哈大笑,一双手愈发不老实起来。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刺激了泰安伯夫人。
    她本来也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伤心之余心头火气,狠狠将一碗燕窝砸到了地上,尖叫着扑了过去,“沈通,你对得起我的”
    五指成抓,奔着美人儿雪白鲜嫩的脸蛋就抓了下去。
    美人儿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吓得傻了,惊叫了一声,没躲过去,被泰安伯夫人一爪子正划过了脸上。
    顿时,殷红的血珠儿就冒了出来。
    “我的脸,我的脸”美人儿伸手一擦,见手上都是红色,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急的,眼睛往上一翻就晕了过去。
    “薛蓁,你疯了不成”
    才到手的小美人儿呢,泰安伯还意犹未尽,美人儿脸就叫这个泼妇给毁了。
    “你这个”
    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泰安伯夫人已经扑在了他身上,又是哭又是捶,“你个没良心的,除了不许你把外头那个妖精接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了,你就这么对我”
    “泼妇”身上有伤,泰安伯躲避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子。
    一时间,泰安伯夫妻两个上演了全武行,半个伯府的人都被折腾了过来。
    “哎呦,我的儿啊”泰安伯老夫人被人扶着,颤巍巍地进门,看见的就是满地狼藉。人倒是还好,已经停了手。不过,儿子脸上又多了两条血檩子,儿媳妇头发都披散了下来,左边脸颊也是红肿一片。
    “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老夫人拐杖重重地点着地,“大半夜地闹起来,不怕人笑话你们,还不怕人笑话孩子吗”
    泰安伯夫人抽泣了两声,“我好心来送燕窝,他身上有伤还能跟妖精厮混呢。对我半点不上心,我哪里还怕人笑话呢。”
    泰安伯老夫人冷笑,“你可别忘了,那妖精是你哥哥送来的”
    早上人送来的时候,为了气这个仗着公府出身,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儿媳妇,老夫人笑眯眯地叫人安排了院子,把十二个美人儿照单全收了。
    其实到了过半晌,老夫人就回过了味。她不知道薛三为什么送了这些人来,但用小脚想都知道,薛三这是没安好心哪。
    果不其然,晚间薛蓁就又和儿子打了起来。
    “你兄长安的什么心”老夫人指着泰安伯夫人骂道,“谁听说过做舅兄的给亲妹夫送女人传出去,好叫人说我儿好色你的心也太狠了,我若是你,有这会儿闹的心,早就回去问到你哥哥脸上去了”
    说着还不解气,抬起拐杖来就抄泰安伯夫人抡了过去薛三送人来,摆明了就是公府短时间内不会再给薛蓁撑腰,老夫人的胆气便大了起来。
    这一下,结结实实地就落在了泰安伯夫人的身上。
    泰安伯夫人痛得眼泪都下来了,捂着被打的地方就倒在了地上。
    抬起朦胧的泪眼,就见婆婆正冷冷地看着自己,丈夫眼神中充满厌恶,就连扶着婆婆的两个妯娌,目光中也都是幸灾乐祸。
    “你们,你们欺负人”她哀哀地哭了起来,心里满是后悔。
    如果她没有得罪了哥哥,她还是定国公府那个随心恣意的姑奶奶,谁敢这么对她呢
    “通儿,跟我走。”老夫人让人去扶起了泰安伯,扬长而去,看都没看泰安伯夫人一眼。
    瞬间,屋子里就只剩了伏地痛哭的泰安伯夫人。
    “嫂子从前,不也是这样欺负我们的”
    泰安伯夫人闻声霍然抬头,就看到她的两个妯娌站在门边,脸上笑得畅快极了。
    “你们”
    沈三太太掩唇而笑,“嫂子不是一直说,我们小门小户的出身,嫁妆寒酸眼皮子浅是,咱们陪嫁比不得嫂子十里红妆,可咱们也没有个给老爷送女人的兄长不是”
    旁边的沈二太太稍稍厚道点,上前扶起泰安伯夫人,含笑问道,“嫂子如今没了依仗,往后还有的被欺负呢。”
    妯娌两个尽情取笑了一回泰安伯夫人,才相携而去。
    泰安伯夫人都傻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原先这两个在自己跟前鹌鹑似的,只有奉承的妯娌,竟然也落井下石
    看看一地的瓷器碎片,角落处还有个昏迷的美人儿,连个来照看她的丫鬟都没有。泰安伯夫人心里,忽然就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害怕。
    沈明程站在外边游廊的转角处,听着里边传出的哭声,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廊下昏暗的灯光叫他俊俏的脸庞在黑夜里看起来明灭不定。
    他的心中,充满了酸涩。
    这就是他的家人,他的祖母,父亲,婶婶。
    凉薄,自私。
    可谁又能说,有今日的下场,不是他母亲自己平日里作出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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