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再多的不满,也被疼惜取代了。轻抚着薛嫣的头发,“听丫鬟说你身上不好了现下好些了没”

    薛嫣抱住薛凊的手臂,“刚才绣儿伺候我用了一碗燕窝粥。”

    她笑得眼睛弯弯的,“热乎乎地吃下去,觉得好多了。这是今年才得的金丝燕窝,回来的时候外祖母硬叫我带上的。哥,回头我让人给你送去些。”

    阿福和薛婧一起过来,薛婧长了个心眼儿,领着阿福绕到了后门儿进去,扒着屋子后边偷听。正就听见了这么一句,她撇了撇嘴,嘟哝了一句,“就她矫情。”

    薛嫣被她外祖家里的人教导得与许氏不亲,每次回来,还要大张旗鼓地闹腾一场,十次有九次是又病倒。偏偏老太太总还觉得是抓住了大房的错处,借此要训斥上许氏几句。

    薛婧早就看薛嫣不顺眼了。

    “算了,咱们还是走吧。”阿福也凑在薛婧耳边小声说道。

    薛婧也觉无趣,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很不满,领着阿琇蹑手蹑脚地走了。

    二人走在游廊上,薛婧顺手揪了朵花儿,愤愤地说道,“二姐姐也真是的,每次回来都要生事。不过一包儿金丝燕窝儿罢了,难道咱们家里没有就巴巴儿地从她外祖家里带回来,叫人听着,还得以为我娘刻薄了大哥哥呢。”

    阿福也觉得挺无语的。她来了这几年,大伯母许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多少还是知道些的。真是那等心胸狭窄容不得先夫人儿女的,她娘也不会跟许氏这般要好啊。就算不是亲生的,没有掏心掏肺地疼爱,那也是人之常情,可说到亏待,半点边都不沾。不然,她大伯父就不会饶了大伯母。

    薛嫣说话行事,是有些伤人了。

    “四姐姐,这话你心里想想就算了,全看着大哥哥吧。”

    其实薛嫣愈是这样,薛凊才是夹在中间愈发为难的。

    “要不是看大哥哥,谁耐烦让着她呢。”薛婧咕哝了一句。往前走了没几步,还是忍不住继续与阿福抱怨,“你瞧瞧她一回来,三姐姐都不大敢出门了,避猫鼠似的。还有我娘”

    说到这里,猛地闭上了嘴。

    许氏也是出身官宦人家,她父亲是太仆寺卿。

    太仆寺属兵部,掌皇帝舆马和马政。太仆寺卿,从三品的官职。许氏家中算是将门,她父亲年轻时候在战场上受过伤,后转入太仆寺,一做便是多年。

    也正是因原本从武,许家对女孩儿教导都很有些粗疏。许氏嫁了定国公做继室后,没少被那些高门出身的贵妇背地里笑话,就连这国公府的老太太,也不时地在出身上挤兑许氏几句。

    许氏也要强,自己被人笑话了,立志就要把女儿教导成京中一等一的贵女。所以薛婧的名字里,都有个“婧”字,取其美好有才品之意。奈何薛婧心直口快,有什么话都不能搁在心里头。

    她嘴里的三姐姐,名唤薛婳,是定国公的庶女。

    定国公共有四女,除了薛嫣和薛婧外,另外有大姑娘薛婠和三姑娘薛婳两个庶出的。薛婳生母是先定国公夫人的陪嫁丫鬟,先夫人生下薛凊后不久,定国公另一个妾室也有了身孕。为了不委屈丈夫,先夫人就做主将自己身边的心腹丫鬟开了脸,给了丈夫做通房。

    按说呢,有这么一层干系,薛嫣薛婳二人的关系应该更亲密些才对。

    不过,薛嫣显然不这么想。

    若说她从心里排斥许氏,是因为觉得许氏抢了自己母亲的位置。那么,对薛婳母女两个,她就是彻底的厌恶了,时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据说,更小些的时候,薛嫣还曾指着薛婳的鼻子骂过上梁不正下梁歪的话。

    “也就是三姐姐性子软,由着她欺负。换了我,早就去撕她的嘴了”提起这件事来,薛婧红润的脸上露出不屑,“亏她还总说外祖内阁重臣,家学渊源呢。就把她教导成了这样”

    话音未落,已经被阿福跳起来捂住了嘴。

    “四姐姐,少说几句吧”阿福如大人般叹了口气,“回头大伯母知道了,又要教训你了。”

    薛婧满不在乎,甩了甩手,掌心一片鲜红的花汁,“只要你不说,谁知道啊”

    说到这里,立刻就警觉起来,瞪着阿福,“你不会去告状吧”

    “哪儿能咧”阿福顿时不满,“姐姐心里,我就那样儿”

    倒退了两步,双手捂在心口,做伤心状,“我的心碎啦。”

    薛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哆嗦了一下。

    回过神来,阿福已经嘎嘎地笑着往前跑了。

    “你给我站住”薛婧怒,提起裙子就往前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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