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前,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你是徐丹霞吧,真是人如其名,叫我伯父就好。”范建亲切地招手叫她坐下。

    徐丹霞从善如流,笑着说“伯父。”走过去坐下。

    接下来,如果不是熟知自己的身世,徐丹霞都会怀疑自己才是范建的私生女,而范闲是捡来的,那可真是好一阵嘘寒问暖啊

    又是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又是问来历喜好,甚至还问了心仪何种类型的男子,两人谈天说地从东夷到北齐再到庆国。

    徒留范闲独自一人在一边风中凌乱,临走时,还说她一个人住着孤单,要她今天留下来吃饭,今后常来常往,才让她离开。

    用膳前,又说起了澹州刺杀这个敏感的话题,重点提出周管家为杀手打掩护的事。

    徐丹霞知道,周管家早些年因为柳如玉的态度对范闲不太好,如今又被迫下毒,范建是想把话说开。

    果然,柳如玉怕范闲心怀芥蒂,为自己早些年的行为深表歉意,又对着范闲好一通夸。她简直要被惊呆了,柳如玉和范闲两个人互吹互捧,真是好一番“母慈子孝”,柳如玉连鱼尾纹都笑出来了。

    热闹之中,范思辙和徐丹霞交换了一个,我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我承受这些的眼神。

    夜晚,天黑下来,徐丹霞无所事事,翻墙去找范闲,发现一个黑衣人,她轻轻喊了一声“滕梓荆。”

    滕梓荆身体一僵,差点摔倒,回过头来,发现是徐丹霞,他连忙嘘了一声,按照她的示意跟了上来。

    徐府。

    进了屋,屋里只有大白鹅一只鹅在。

    徐丹霞眼神示意滕梓荆坐下,给他倒了杯水,“你先坐在这儿,我去叫范闲。”

    滕梓荆拿着杯子,并没喝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找范闲你去范府还有回自己家为什么要翻墙”

    徐丹霞抱起大白鹅,笑道“你不来找范闲,难不成是来找我的至于翻墙嘛,个人习惯,怎么了”

    头埋在鹅毛里狠狠吸了一口,不等他回答,就转身走了。

    翻墙进了范闲院子,还在墙头上就听见下面下人说,府上性子古怪的少爷小姐也不少,就是前面说的话有点瘆人什么的。

    跳下墙头,听到屋里范思辙的声音,她藏起来,等范思辙出去才推门进去。

    徐丹霞叫他“范闲。”

    范闲看见她,心中欢喜,面上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跟我走。”徐丹霞道。

    范闲也没多问,跟上人就走了。

    感受到四周无人,边走徐丹霞边问“你吓唬你院里下人啦,刚才我听见他们说你前面说的话很瘆人,你说什么了”

    范闲看着她,手摸着袖口,有些无奈地说“我说人人生而平等,并无贵贱之分。”

    徐丹霞一梗,开口道“难怪,对他们来说估计是挺吓人的,他们现在应该觉得你疯了,要不就是脑子不好使。”

    他们坚持的坚信的,或许在这个时代,就是疯的有病的吧。

    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范闲便打着哈哈转移话题,装作嫉妒地说“不是,你跟我爹什么情况我今天站旁边,我觉得你俩才是亲父女,然后我就一添茶的。”

    徐丹霞心里会意,顺着他的话就说下去“你爹大概是想到了你娘,毕竟我们是同道中人,行为举止,态度气质总会有些相似之处。那你爹既然这么在乎你娘,为什么把你放在澹州这么多年”

    范闲捋了捋思路,道“我爹说,我那个未婚妻就是你说的那个,谁娶了她谁就能从长公主手中继承你知道是什么的林婉儿。”

    又道“我爹希望我能夺回我娘的东西。太子与二皇子相争,长公主是太子一党,她不愿那什么易主,动摇太子根基。我娘是被人害死的,我爹怕我有危险,所以才把我放在澹州。”

    “这么说,澹州刺杀的嫌疑人已经出来了。对上长公主和太子,以后你事儿多着呢,看来离我云游的日子遥遥无期喽。”

    范闲不想听最后这句话,他再次转移话题“你大晚上的找我干嘛”

    徐丹霞听了,瞪了他一眼“能不能别说得这么暧昧那谁找你。”

    “不是,他一大男人,在你房间里”范闲一下子猜到了人。

    “你今天说话有失水准,他没在里屋,不是睡觉的地方。”

    两人又拌起嘴来,直等进了房间,两人周围还弥漫着一股味。

    滕梓荆又来了又来了,我还有正事要说啊。

    范闲看着滕梓荆,坐在了他对面,“我就知道是你,你不是说不会再见了吗说吧,找我什么事”

    虽然两个人刚刚拌完嘴,但是小吵怡情,无伤大雅。徐丹霞仍坐在范闲身边,二对一跟审犯人似的。

    然后徐丹霞就和范闲听了一个悲惨感人的故事,滕梓荆同学好心救人却被反咬一口,若非检察院看上他的身手,现在他坟头草都几尺高了,虽说人活着,却要和家人两地分隔,不得相见,所以他就让范闲“杀”他,希望脱离检察院的掌控和家人团聚。

    尤其当年滕梓荆出事时,他妻子已经怀有身孕,如今算算日子,孩子都该满地跑了,他做父亲的却从来没见过,真是令人唏嘘。

    他跪在范闲面前,眼眶通红,求范闲利用鉴查院提司的身份,拿出有关他家人去处的文卷。

    滕梓荆嘴上说着不敢恨害他的郭保坤,说他是尚书之子高高在上,他一介草民,怎么敢恨呢但是两人隔着桌子都感受到他那刻骨的恨意。

    为什么权贵可以轻易践踏他人性命

    为什么做好人却要得到这样的回报

    为什么这世道如此不公

    为什么老天爷黑白不分

    滕梓荆恨恨地说“在这世上,只有贵贱,没有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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