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齐勋。
    只见他作了个揖“原来是太子殿下,微臣失礼了。”
    陈瓒笑容可掬地迎上去道“齐二公子,太子殿下奉陛下旨意要回东宫办要紧事,还请二公子让个道儿”
    谁知他话没说完却听身后传来颜正卿冷冰冰的声音“陈瓒,你跟着我的日子也算长了,我倒是没发现,你什么时候做了齐府的总管了”
    陈瓒的眼皮子冷不丁地一颤,腿一抖整个人伏在地上了,惊吓又疑惑道“殿下恕罪,老奴,老奴愚钝,不懂殿下是何意”
    颜正卿冷笑一声道“你既然不是做了齐府的管家,怎么本太子的行踪倒要向齐二公子禀告了”
    陈瓒这才回转过神儿来,他方才的话听着的确像在跟齐勋回话似的。
    颜正卿平日里一向温厚,面对齐大将军的两个儿子尤其是齐勋的嚣张跋扈向来都是忍气吞声的,连带着他们这帮手下也跟着受罪,谁能想今天颜正卿忽然发怒了,这可让他始料未及。
    “老奴知错了,老奴知错了,求殿下恕罪。”陈瓒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认罪。
    颜正卿却并没有叫他起来的意思。
    站在一旁的齐勋却是颇为不悦地挑了挑眉,颜正卿这意思是明着向他摆架子了。
    “殿下”
    齐勋正要说什么,却见一把折扇将车驾的锦帘挑开了,露出了在车驾上正襟危坐的颜正卿的那双眼,他漆黑的瞳仁内恍若闪着两簇幽冥之火,叫人看了忍不住心生烈寒。
    齐勋被他看得心底没来由瘆得慌,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颜正卿打量了他一眼,淡淡道“放肆见到本太子还不行礼,成何体统”
    齐勋一怔,胸中愤懑,往常的颜正卿向来是低眉忍让的懦弱模样,何曾敢对他这般疾言厉色
    在朝堂上,就算是国主都要对他父亲齐大将军客客气气的。
    但齐勋也知道,以前是颜正卿让着他,但如今整条御城街的百姓都在看,尊卑有序,他的确理亏了。
    于是只能作礼道“微臣齐勋参见太子殿下。”
    原以为颜正卿会立刻叫他起来,谁知半天没听见任何命令,他一抬头只见颜正卿悠闲地坐着,自在地品着旁边小厮递过来的茶水,神色间没有任何要免礼的意思。
    不少百姓听说了这事儿纷纷从东街北街赶过来凑热闹,人是聚得越来越多,大家互相抛几个心领神会的眼刀子,悄悄在齐勋后头窃窃私语。
    齐勋更觉脸面扫光,他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半晌,才听颜正卿慢悠悠地道“齐卿这礼行地可真如儿戏一般。便是令尊见了本太子也要礼节周到,怎么他的二公子却连上下有序、尊卑有别都不懂还屡屡以下犯上,这叫本太子可不得不作些诛心之想了。”
    齐勋面色紫涨,颜正卿今天说话句句将他压得死死的,简直和以前派若两人。
    可是若要施全礼,他就要在这御城街上当着满城百姓的面对颜正卿行跪膝大礼,这教他如何受得了
    他仍旧撑着膝盖不愿行礼,谁料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狠劲儿竟从后肩头将他一把压了下去,他膝盖一弯冲地上便撞了过去,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齐勋咬着牙朝颜正卿行跪礼。
    颜正卿兴致勃勃地瞧着他,慢条斯理道“这礼行得不错,你便在这里跪上三炷香的时辰,长长记性罢。”
    阿珩和宁和在对面的巷子口目瞪口呆地看着,阿珩还记得上回她刚来芙罗时,颜正卿带着她去吃饭,路上碰见齐勋闹事,面对齐勋的得寸进尺颜正卿可谓是一再忍让,阿珩瞧着都替他郁闷。
    没想到士别三日,太子殿下叫人刮目相看了
    宁和瞧着端坐舆中,气定神闲、不怒而威的颜正卿,迷惑道“阿珩,你看吧,正卿真的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了。”
    阿珩道“那不是挺好,他是太子殿下,怎么着都该理直气壮的”
    瞧见齐勋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儿,颜正卿这才满意地甩下轿帘子,悠悠地展开折扇,道“陈瓒,回东宫。”
    陈瓒一听晓得殿下免他罪了,忙松了口气起身唤人赶着车驾往东宫方向去了。
    太子车驾走了,齐勋仍旧跪在地上,围观的百姓中有好事者果真去拿来三炷香给齐勋算时辰,颜正卿素日待百姓宽厚,齐勋纨绔自然不得人心,今天颜正卿终于端了回太子的架子,还叫齐勋分辩的口都没有,实在叫人大快人心。
    不一会儿半条街的百姓们都压着兴奋劲儿暗搓搓地给齐勋算时辰。
    齐勋在各种火辣辣的目光中只得跪着,个中苦楚愤恨便不一一道来。
    颜正卿的车驾经过了巷口,阿珩盯着看了会儿,忽然拉住宁和道“小和,你快看太子手里的那把扇子。”
    宁和茫然道“扇子怎么了很奇怪么”
    阿珩眸光一闪,一缕笑溜出嘴来“咱们快去东宫,有好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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