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沉默一会儿,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有直接回答,男子道“我儿出生时不幸被朱雀烙印,村人以她是不祥之身为由将我们一家关押想杀了悠儿,我带着妻儿逃出来,一路逃亡至此。”
女子抱着女儿垂泪道“可怜我儿从小被朱雀烙印,日日受朱雀烈焰折磨,本就体弱,如今”
她说着却发现怀中的孩儿睡得很安稳,小脸上丝毫没有痛楚之色,心中惊喜又有些疑惑“怎么会,悠儿她”
“以后你们就住在附近吧,有我在没人会发现你们,”月酌微笑道,“你们每天把悠儿带来,我给她护命,只要我在一天,就护她一日平安。”
那夫妇二人喜极而泣,双双跪下道“尊者大恩,请受我夫妇一拜。”
月酌示意二人起身,道“这是我和悠儿的缘分,不必介怀。”
他垂眸望着那熟睡的孩子,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仿佛从这一刻起他虚无的生命中开始有了牵挂。
那对夫妇带着小女儿在万音天附近住下,有了月酌的保护,这两年过得十分平静。
夫妇二人似乎有意向月酌隐瞒过去,他不知他们是何处人士,姓甚名谁,唯一的联系便只有悠儿,不过他也素来不喜过问他人私事,倒也并不多言。
这天女子照常抱着女儿来到万音天,已经四岁的悠儿高兴地跑进法界,将手里刚刚摘的幽萝花放在月酌手里道“月酌哥哥,这个是我刚刚摘的,送给你。”
幽萝花的清香弥漫了整座万音天,月酌笑着将花接过。
“悠儿,把你的手给我。”
小姑娘如从前一般乖乖将手放进他手中,听他又问“近来朱雀可还发作地厉害么”
她不由开心地道“不了,悠儿现在身体可好啦。”
月酌点点头,抚了抚她的脸颊道“睡一会儿吧。”
“嗯。”
悠儿枕在他的膝头安适地睡了。
月酌握着她的小手将仙气渡给她。
天色渐晚,夕阳的光拂进万音天,静谧安宁。
蓦地,那覆在万音天上空的赤金色法界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纹,细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月酌神情一滞,喃喃道“只有两年么”
他摸着怀中女孩软软的发,轻声道“悠儿,醒一醒。”
女孩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月酌抚着她的小脸道“悠儿,以后我们不能再见面了。”
女孩不懂“为什么呀”
“因为我大限已到。”
正此时万音天内似乎受到了什么震动,如地撼山摇一般,他道“我要走了。”
悠儿已经让他在红尘中多留了片刻,然而他终究是要离开的。
女孩愣愣看着月酌站在法界之中,眼睁睁看着他周身的神力开始四散。
年仅四岁的她蓦然懂了离别的含义,泪水盈颊,她哭喊着想去抓住他的衣角,不愿他离去“悠儿不要你走不要”
但她终被神力推出了法界之外,法界之外一名女子将哭得满脸是泪的女孩搂在怀中。
月酌朝那女子颔首示意。
女子含泪鞠躬向他作别。
离别之际,月酌像是意识到什么,告诉她“若能请青芒出山,悠儿或可逃过一劫”
然,话音未落,他已被万音天封印住。
悠儿泪眼模糊地看着那一袭红衣在万音天披靡的神力中缓缓消失,最后一刹,他脸上的银光面具消融了。
两年来,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真容,他朝她露出一个温柔且寂寞的笑“悠儿,保重。”
神历七月初十,月酌神座随万音天坐化。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