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说“新下的斑鱼,每年就这个时候有。王爷且尝尝,也免得责备妾身不让王爷吃肉。”

    于成均将鱼肉丢入口中,细嚼了一阵,点头赞叹道“这东西是个时鲜的吃食,每年就七月到十月有。宫里人也爱吃,昨儿母妃还使人端了一盘去军司处,就是没你弄的好吃。这倒是怎么做的”

    陈婉兮笑道“不过是把鱼收拾干净了,用三年的母鸡吊的汤下去一道煨,没什么大不了。”

    夫妻两个说了几句家常闲话,陈婉兮便问道“王爷,宝儿眼见都要两岁半了,孩子三岁差不离就可以开蒙。妾身虽能教他认几个字,到底不比真正的大儒先生教的透彻。这两日,王爷可物色好人选了”

    于成均放下筷子,说道“这两日也看了几个,只是不是脾气不好,便是品性差些。这样的人,给咱们宝儿当先生,爷实在不放心,还是再看看罢。”

    陈婉兮听着,也颔首称是。

    于成均见她只喝了几口粥,吃了些小菜,便说道“你就吃这么点子东西不怕后半夜饿爷说了让你多吃些,你总是听不进去。”

    陈婉兮微笑道“王爷,妾身当真吃不下。”

    于成均不听这话,亲手卷了个饼递过去,又把那半条的斑鱼全拨到她盘中,说“来,把这些全吃了。”

    陈婉兮接了卷饼,咬了一口,只听于成均又说道“爷近来实在太忙,顾不上家里。府里的事,外头铺子里的事,你新开的作坊,还有宝儿,全都着落在你身上。你可一定要当心身子,这饭吃不下,觉睡不好,身子还能好么别叫爷记挂”

    陈婉兮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以往,可从没有人这样劝说她吃饭,然而这滋味儿却极好。

    这世上,总是有人惦记着她的。

    虽则她实在没什么胃口,还是把于成均替她卷的饼,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吃过了饭,夫妻两个坐了一会儿,便上床歇下了。

    陈婉兮照旧躺在于成均的臂弯之中,如此她也惯了。

    她指尖轻抚着于成均的胸膛,问道“王爷,近来朝中可还好你总是出去的时候多,妾身也不知你在外头的事。”

    于成均握着她的手,莞尔一笑“也没什么,左不过就是那些事情。你倒是帮了爷一个大忙,你开的那编织作坊,收了许多难民。那些人有了安身之所,便也不再流落街头。京城地面上,顿时清净了许多。之前步兵衙门为这些事愁的很,每日打架的就很不少,还有吃饭赖账的,寻衅滋事的,若一一抓起来,那京城衙门的囚牢可瞬间就满了。再者说来,这许多泼皮混在难民里,闹了无数事端,也棘手的很。如今,这些难民有了去处,余下的那些个棍徒无赖,自然就好收拾了。”

    陈婉兮微微一笑,轻轻说道“琴娘倒是个人才,还是她想出来了如何炮制、如何编织,又去教授给这些人,方才能成。不过这件事,最该谢的实则是谭二爷。若不是他有船,能沿着运河南下去售卖那些物件儿,妾身断做不到如此地步。”

    萃锦堂售卖的是精制玩物摆件儿,虽说卖的上价钱,但一来销路实在有限,二来能做这精细活计的人亦也不多,即便琴娘能教授,想做出如于成均携带的藤壶那样的物件儿,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陈婉兮与琴娘便折中想了个法子,只让这些新收来的人编制简易的物件儿,又在难民之中遴选出了几位画匠、雕匠,在那些器物上绘画雕刻新鲜花纹。末了,便托谭书玉家的商船沿运河兜售。

    这些器物甚是新奇,又是京中的皇商拿出来卖的,沿河那些富裕人家,手中有些银钱,便总想着买些京里贵人用的物件儿,一见了这些东西便喜欢上了,所以这些藤编、竹编的器物销路极好。

    同谭书玉拆了账目,余下的银钱也足够养活那些难民,甚而还有不少盈余。

    陈婉兮索性买了些京郊的荒地,这些土地贫瘠,虽种不得庄稼,但种些毛竹、藤萝却是相宜的。难民人数众多,凡百行业皆有涉猎,其中最多的便是务农的。她便从中挑了些携家带口、忠厚老实的农户,去开荒种地,建房造村。

    至于编制作坊,她先是派了府中的管事前去料理。

    她手中出来的人,自是能干且忠心的,管起这些难民绰绰有余。

    陈婉兮每隔十日便问一次账目,问明白了这些人品性勤谨如何,便各有赏罚。待过了些日子,她对这些人也大多熟悉了,便从中挑了几个识字明理、忠诚能干之人为掌事,管理这些工人。

    这一番处置,这些工人无不心服口服。

    至始至终,她都未曾露面,作坊中人只呼作于大老板、又或于大善人,这些工人对这从不曾见过的大善人敬佩有加,更因着神秘而倍感尊崇。

    于成均静听陈婉兮说着这些事,她眸中似有光芒闪烁,显是十分开心。

    这份心境,他是懂得的,那是自己的才干得以舒展的快意,就如自己在西北打了胜仗时一般。

    然而,听妻子说起这件事要多谢谭二爷时,他心中蓦地一阵不痛快。

    这厮对他妻子的觊觎窥视,他是知道的。

    于成均按下这番不痛快,岔了话说道“婉儿,你这样帮他们,却为何叫人宣扬于姓善人”

    陈婉兮浅浅笑着,看着他胸膛上的疤痕,说道“那是自然的,妾身是肃亲王妃,是王爷的妻子。如今暂且不提,待将来说不准王爷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呢这有好的民声,总也是一件好事。”

    于成均听闻一怔,转瞬便动容道“婉儿,你”

    陈婉兮又笑道“妾身是一介女流,实在帮不了王爷什么,只能在这样的事上下点功夫罢了。”

    于成均不语,忽将她搂入怀中,温香盈怀。

    他低声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陈婉兮微笑着,低语道“之前妾身便说过,从此往后,妾身便只有王爷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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