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糊糊吞到嘴里又苦又涩,最开始吃着还难以下肚,习惯了也就好了。沈瓒一气喝了半碗,剩下的一半凑到谢瑶嘴边,轻声哄道“吃点东西,病才好得快。”

    李凤丫张了张嘴,索性别开了头,眼不见心不烦,反正吃的是那小子嘴里省出来的,八哥的价钱卖得高了,还是自家得利。

    谢瑶双眼微微张了张,又缓缓闭上了,浑身难受得要命,她实在没什么力气爬起来吃东西。

    沈瓒想了想,掰开她的嘴,一点一点往里灌,灌了一半,谢瑶缓过一口气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喝了吗”沈瓒松开手。

    谢瑶没说话,头往碗里伸了伸,沈瓒忙将碗倾斜,让糊糊流到她嘴边。

    半碗糊糊喝完,沈瓒将谢瑶重新揣在夹袄里,舀起缸里的清水,冲了冲碗筷,把洗好的碗筷放进几片木板订起的碗厨里。擦了擦手,沈瓒坐在灶前的小凳上掏出谢瑶,就着灶里的余温帮她烤起了还微湿的羽毛。

    等羽毛烤干,锅里的姜汤也能喝了。

    不等沈瓒端了姜汤来喂,谢瑶便挣扎着跳下地来,迈着两只小脚踉跄着往外冲,她想上厕所,肚子憋不住了。

    “去哪”沈瓒伸手抄起她,猜测道,“不喜欢喝姜汤”

    “不不”谢瑶扇着翅膀拍了拍他的手臂,“要上上厕所,快点”她要哭了,真的憋不住了。

    “噗”一泡姜黄的液体喷在沈瓒前襟上。

    沈瓒“”

    谢瑶捂了捂脸,“对不起。”

    沈瓒眉锋拧起,将她放下,脱了夹袄放在小凳上,端了姜汤给她,“喝了。”

    谢瑶移开翅膀,羞愧得不敢抬头,虽然眼前这位还是个小萝卜头,可她还是好羞耻啊,当面那啥,太丢脸了,“对不起。”

    头一伸,谢瑶将自己埋在了汤水里,半碗姜汤喝完,她身上隐隐冒出一层汗意。

    “小瓒,”苗妮端着碗筷进来,见沈瓒一身单衣,担心道“怎么把夹袄脱了快穿上,别冻病了。病了,家里可没钱给你看病。”

    “好,”放下碗,沈瓒拿了干草揩去夹袄上的黄粑粑,然后捏了戳草木灰,抱着夹袄到外面打了点水,揪着那片布料洗了洗。

    洗净,捡了舅妈补衣服剪下的碎布条,蘸去夹袄上面的水份,就着灶里的余温烤了烤。

    “走了。”尾巴背起竹篓,在外面催道。

    匆忙穿上夹袄,沈瓒抱起地上的谢瑶,疾跑出来,坠在尾巴身后朝外走去。

    两人在河沟边与胖墩汇合。

    “怎么还把你表弟带来了”胖墩道,“他腿短,等他走到东城区,一上午就过去了。”

    “他多少知道些行情。”

    胖墩一噎,忆起先前在城外的臭水沟,小家伙说起八哥的价钱那是头头是道,“那我们轮流背着他走吧快点。”

    尾巴“行。”

    胖墩把背上的竹篓取下交给尾巴,自己往沈瓒面前一蹲,“上来。”

    沈瓒抿了抿唇,倔强道“我能走。”

    “嗤,”胖墩冷笑道,“是,你能走。等你走到城东,也下午了。”

    沈瓒白净的脸蛋一红,一手环着谢瑶,一手揽着胖墩的脖子,默默地伏在了他背上。

    一行人很快穿过棚户区往城内走去。谢瑶睁开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越看越是吃惊,长衫、旗袍、黄包车、执枪而行的国军,还有墙上贴的抗日宣言、物价上涨通知,这是哪啊什么年代

    越往里走,执枪而行的国军越多,隐隐好像在说哪哪戒严了,在搜捕什么共dang。

    突然,两名男子迎面行来,拿了什么贴在墙上。

    胖墩、尾巴倒底是少年心性,不由凑了过去。

    谢瑶抬起头,跟着朝墙上看去。

    竖版,繁体,从右往左念,寻物启事。

    左会长的金刚鹦鹉大将军,于昨日宴宾楼走失,有知情者,单凡能线索,赏大洋一百,若能亲送至府上,赏大洋两百。然后是左会长的签名及盖在名字上的鲜红大印,最后是日期,民国三十三年三月十四日。

    谢瑶脑袋一懵,民国三十三年,换算一下,不就是1944年吗

    她她从1966年的冬日,来到了1944年的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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