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也是不断增长。

    赵华蓁也知道树大招风,索性花了大量金钱在江南水乡购入了大量粮食,捐献给了朝廷,然后朝廷看在江夏王府的面子上也是转手送给了北疆。

    赵华蓁愉悦地打着算盘。

    她花出的钱是十分值得的一是能够换得朝廷的撑腰;二是能够通过大量收粮的活动大幅度拉低了江南商贾的粮价,算是狠狠给了那些老是报团与她斗的老家伙们一次教训;三是能够去养那头远在北疆的吞金兽。

    想起那个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赵华蓁打算盘的手就不由慢了些。这段时间除了那只嘟嘟送来的信件,她的商队也在不断传递顾文渡的消息。

    顾文渡在边疆情况她大概都清楚,他夙兴夜寐地操劳也是让她敬佩。

    唯一让她不满的就是在康州那样穷苦的地方,那些姑娘的作风竟大胆了不少。

    不过也幸好那家伙就是个憨憨,次次自觉地将那些过分热切的视线无视了过去,还美滋滋地当那些是对他功勋的赞扬,添了几分治军的热情。

    想了想,她写了一张条子,告诉京城这边的管事多采购些药草送去北疆。

    她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全当是对那憨憨吞金兽的奖励了。

    但是,任顾文渡和赵华蓁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们接下来整整三年没有见面。

    顾文渡一直抽不出时间回京一趟。

    一是他每个季度都忙成一团。春日需要带着将士帮助百姓春耕,夏日就是骑兵出去拉练的好时节,秋日匈奴就会隔三差五地劫掠,偶尔冬日空闲一些也是因为交通不方便放弃。

    二是他也没什么需要回京的特殊必要。赵元任一个皇帝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冯泰一个太守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顾文渡一个都尉就敢在康州大刀阔斧干。

    何聪和马家两兄弟军务没那么繁忙,倒是在第二年年末回去过一次。

    何聪也已经适应了军规,甚至利用军规过上了与副将斗智斗勇的好日子,日常也与顾文渡等人保持着通信。

    四个兄弟约定了,在第三年年末就一起回京一次。

    但是变化往往快于计划匈奴左部毫无征兆地直接出兵包围了茱州。

    二十万匈奴人围困了茱州,打算速战速决拿下茱州,直插京都。

    左贤王的做法正是出于匈奴王庭的示意。

    匈奴左部与右部的矛盾已经愈发不可调和,而转化矛盾的最好方式就是将矛盾转接给外部。

    “此举是惩治大齐商人欺我族人之罪,因此我们撕毁与大齐的条约也无妨。”一名面白无须的男子恭敬地膝行,为拓尔寇单于的酒杯倒上了美酒,满脸谄媚,用着匈奴的语言为大齐安上了莫须有的罪名,“若是发觉不对,以茱州为筹码再签一个条约就好。若是事情顺利,那就是单于御驾亲征之时了。”

    拓尔寇如同摸狗一般随意抚摸了下这名阉人的发顶“刘卿所言甚是哈哈哈”

    瞬间,匈奴王帐里一片欢声笑语。

    大齐内部则是愁云惨淡。大齐这些年培养的骑兵虽然不少,但是都分散在各州,没办法及时救援。就算去救援,面对二十万匈奴大军,经验不足的他们去了恐怕也只是去送菜。

    更何况,那是大齐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宝贝疙瘩,每一个骑兵的培养都花费了不少时间以及钱,朝廷舍不得。

    朝廷对茱州能够撑多久的最好的预期也是六天。在这样的情况下,几乎所有朝臣都决定利用这六天构建沂州的防线。

    宋国公马铨则是攥紧了双拳,他的两个儿子可都在茱州戍守但是面临家国大义,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这时,一名亲卫将一封信递了上来。

    里面的字迹他还算眼熟,来自那个与儿子玩在一起的顾文渡。

    看完信后,他立刻撇下了在旁哭泣的夫人,直接冲入了皇宫诉说了顾文渡的想法。

    “有几成几率”赵元任不是个不知兵的君王,他能看出此事的可行性,也能看出其中隐藏的风险。

    “六成”马铨心系儿子,但也明白事情轻重,老老实实说出了答案。

    陶及明刚要拱手上前劝阻,就被赵元任抬出手阻止了“此事一旦成功,则会让朕少等十年。朕正值春秋鼎盛之年,就算失败了,不过是再重新等十多年,朕等得起”

    一旁旁观的何知度立刻朝着还想谏言的陶及明使了个颜色,劝阻了他。

    他们的陛下向来是喜欢冒险又极好面子的,这样的性格对于一名国君而言说是好也可以,说是坏也可以。

    毕竟在事关国运的赌局上,谁都无法摸准那一道天意。听天由命好了,反正他们也还没老得那么快。

    顾文渡接到消息后,立刻开始整军准备出征泾州。

    他用的正是围魏救赵之计。一旦把泾州吃下,那匈奴左部的后路就被切断。若是匈奴两部关系友好,那就是必死之局。可是现如今在大齐的推波助澜下,匈奴右部必然不会立刻来驰援。

    等到那时候,就是他们关门打狗的机会。

    虽然说得容易,但是匈奴左部留在泾州的大量士卒也不是吃素的。其中可操纵的时机也转瞬即逝,必须得在匈奴王庭和右部反应过来之前把匈奴左部彻底吞了。否则被当饺子包的就是他了。

    顾文渡派人去请了万里商社的主事者,泾州与康州之间有一条宽广的大河相隔,所以他需要船只。

    万里商社的主事者却早已准备好了一份有船只人家及商户的名册,他小声告知顾文渡“小将军,郡主知道您一直惦记着泾州,总有一天会打回去的,所以从几年前就替您联系着呢”

    顾文渡愣了愣,他眼前似又出现了那个少女自信的美丽笑靥。他没有说一声谢,但是商社主事者看到了这位小将军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光。

    已经上了年纪的他不由啧了啧嘴“现在的年轻人呦”

    确认一切已经准备完毕后,顾文渡就回到了自己嫡系的难营。

    夕阳在天空中晕染出的红色宛如十一年前城破的那一天,绚烂得惑人。

    众军士盘腿坐下,一起吃了今日的最后一餐。

    所有人都沉默着,晚餐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结束。

    顾文渡注视着自己培养出来的骑兵们,十分清楚常年与匈奴拼杀的他们并不是畏惧战争与死亡,而是过分激动。

    至于他为什么如此清楚,那是因为他胸腔中的心脏也是在如此澎湃快速地跳动着。

    他骑上“定戎”,在众人面前发表最后的动员。

    在大齐的鲜红旗帜下,他兜鍪上的红缨随风飘扬,一身来自楼连云的黑甲庄严而肃穆,唯独兜鍪下的脸带着诡异的笑容

    “距离那一日已经十一年了,诸位也与本将共事四年了。”

    顾文渡迎着耀眼的红日,拔出了象征权力的长剑,努力克制他的激动,沉下声音,朗声道“现如今,诸位,随本将回家”

    长剑出鞘,在夕阳的折射下,划出一道璀璨的光芒。

    长剑所指,心之所往,是家

    他们可以回阔别十一年的家了

    胸腔中的心脏跳动速度再一次加快,所有泾州骑兵脸上都泛起了一层潮红,一个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眼眶里多了些许湿气。

    不多时,嘹亮的声音就响彻了营地。

    “我们回家”

    当夜色覆盖大地后,骑兵们带着战马坐上了一艘艘小船,飞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靠岸后就是一片平原,直通泾州。

    清丽的月光为大地上撒上了一层银霜。一个牧羊的小少年跪在地面吃力地赶着一只山羊。他叫小铃铛,是泾州南城人士,有爹有娘有哥哥姐姐。

    但是匈奴人来了,他家没了。其他当奴隶的乡亲都说过了河,就能回家了。

    那时年纪尚小的他想回家,就跑了。然后匈奴人追了上来,把他的两条腿扭断了。

    他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也逐渐认了命。每天跪趴在地面,在匈奴人的皮鞭下学着伺候那些比他还金贵的牛羊。

    但是今天因为一只调皮乱跑的山羊,他太阳落山了也还没回去。

    他的腹中空空,眼睛无神地看着苍茫的旷野。应该快到了吧,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吃上一口糊糊。

    这时,他感觉地面震了震,由远及近的骑兵声音令他条件反射性地钻入了羊腹下,祈祷着那些酒醉的匈奴士兵不要发现他。

    但是他还是被发现了。

    面前出现了一张与匈奴人不同的脸,他冲他笑,和善地安抚着他,说着熟悉又陌生的语言。

    他好像问了什么,小铃铛却无法用口头表达。因为他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他连怎么说都忘记了。

    他看着那人身后整齐威武的骑兵,好像明白了什么,拼命用手势告知这个人他所需要的信息。

    那人给了他一块大大的干粮。

    随后,不计其数的骑兵如同一道钢铁洪流,在他身后分开,又在他前方汇合,朝着远处的城池疾驰而去。

    他掐了自己一把又一把,反复确定这不是梦后,他放开了手中的羊,抱着手中人吃的干粮却舍不得吃,嘶哑难听的哭声和嚎叫逐渐在璀璨的星空下响起。

    他可以有家了

    另一头的江夏王府上。

    赵华蓁不知为何久久无法入睡。

    是哪里账目有错漏么是江南那帮商贾又闹事了么

    这时,披衣起身的她在窗外看到了一只鹰隼正在啄自己羽毛。

    她一把把它抓了进来,熟练地打开铜管里的书信。

    里面是熟悉的字迹非常简单的一句“谢谢。”

    赵华蓁一开始是一头雾水,但是很快她明白发生了什么。

    疯了他简直是疯了他一个小都尉凭借五千骑想做什么

    等冷静下来,赵华蓁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点上烛火,在纸上布置起了一系列对于顾文渡的支持。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把养憨憨当成习惯赵华蓁

    他疯了,我也疯了

    这或许就是夫唱妇随吧:

    三更结束了

    咸鱼瘫jg

    明天晚上六点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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