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女子的身份,其实比自己重生这事更让她难以启齿。
    此刻她心中忽然生出不将上辈子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南宫洛璃的念头,反正段浔也是女子之身,南宫洛璃选择原谅,也就是变相接受了自己身上的这层女人身份。
    可当对上南宫洛璃这双眼睛时,她又觉得自己该坦白所有真相。南宫洛璃如此真心实意待她,她又怎么能再欺骗这世上最好的长公主殿下呢
    段浔的大拇指重重挤压在食指上,食指已被摩挲得十分疼痛,她双眸微垂,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目光,鼓起勇气正准备对南宫洛璃坦白这最后一层真相。
    话还未开口,忽听对方缓缓道:“段浔,关于你我之事,你今后欲如何打算”
    这个问题正戳中了段浔的内心,她如鲠在喉。
    房中又陷入一片沉寂中,寂静的仿佛都能听到两人之间的呼吸声。
    见对方一直沉默不语,南宫洛璃又轻轻呼唤了声:“霍遇其实我知道你回到宣京城中来,不肯将真相告诉于我,除了想要调查案件之外,更主要的原因便是你身上的这层女子身份。”
    南宫洛璃又联想起年少时期自己的各种错过,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惋惜之意,“七年前我因不肯放下高贵的公主架子,而未能向你袒露心迹。待我想表明时,等待到的却是你已战死白雪关外的噩耗,从此心字成灰。满腔心事无处述说,只得夜夜与明月星空倾诉。”
    “这种痛苦和寂寞会折磨死人,我不愿再重蹈覆辙。”南宫洛璃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你顾及如今身份,面对许多事情难免会畏首畏尾,特别是这种感情,因此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霍遇”
    “在。”
    南宫洛璃定定看着段浔,轻咬嘴唇:“我年少时便中意你了,而后一直对你情根深中,无法自拔,即便是当年知道你暂时的噩耗,我也从未改初衷。我想知道你是否也喜欢我”
    换做是七年前的南宫洛璃,她绝对不会这般勇敢大胆,朝自己心上人说出这番话。可如今不一样,她承受过生离死别的痛苦,也经历过夜夜与孤独为伴的日子。
    因为错过,所以懂得珍惜。纵然对方不喜欢自己,南宫洛璃也无怨无悔,把满腔心意说出来,是她七年来最大的心愿。
    霍遇的心弦又被触动到了,她缓缓问道:“长公主殿下,我知道你对我情深意重。可我是一名女子,如何来回应你炽热的情感我记得殿下曾说过,你是不会接受女女相恋之事的。”
    “女女相恋”南宫洛璃喃喃自语道,她虽知断袖分桃之事,却从没有想过这事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旁,语重心长道,“不瞒你说,在知道你身份的瞬间,我如遭五雷轰顶,内心极度彷徨不知所措,不知接下来该如何面对你。”
    “之前在马车上我想了一路,你知道想的都是何事么”
    段浔小声回答着:“不知。”
    “我想的是你这段时间承受了太多太多的痛苦,我我很很心疼。”南宫洛璃如实说出自己想法,“平心而论,我现在心中的情势依旧无法平息下来,总觉得今天这事来得过于突然。我抑制住澎湃汹涌的内心,拿出平生最大勇气同你平静谈论此事。”
    “从前我不大能接受断袖分桃之事,总觉得这过于荒诞,是放荡不羁着游戏人生的行为举止,更觉得它有悖礼仪规矩。”南宫洛璃语音一顿再顿,“可因为是你,所以我我想我也是能接受的吧。”
    段浔的心又一次被震撼着。长公主的话就如同是几记清脆的晨钟,将她心头积落的雪花全部抖去。她从不敢奢想南宫洛璃会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原则。
    “殿下”段浔激动的唇间颤抖,连这简短的二字发音都有些不准。
    将自己所有想法抖露出来,南宫洛璃忽觉心中畅快多了,“所以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想法,真心实意的,不许有半点隐瞒。”
    高冷的长公主殿下尚且放下架子,如此坦诚。段浔绝对不会再继续做一只缩头乌龟,她不仅要告诉南宫洛璃自己的想法,更要将原本是女子的身份一并说出来。
    “殿下,在太学院读书的第二年里,我便喜欢你了。从十五岁开始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脑海中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我很欢喜。”对于南宫洛璃而言,这是她听过的最美的情话。
    她和霍遇之间真是错过太多太多,倘若她们当年都能彼此互相吐露心迹,也不至于会造成如此大的遗憾。好在苍天有眼把霍遇重新送到这世上,所以曾经的遗憾也有了弥补的机会。
    “那你为何不吐露心迹”南宫洛璃转念一想,自言自语道,“是因为我太过高冷,不近人情,你才心有畏惧吗”
    她轻轻一叹,又道:“确实如此。可是霍遇你知道吗我待你,终究是与别人有异的。”
    段浔摇头,打断南宫洛璃的话:“我当年是宣京城中最高傲最耀眼的人,自有肆意风流的一面,断然不会因为公主殿下高冷的原因,便不敢同你表明心迹。我之所以畏畏缩缩,是因为因为我是女子”。
    她恐自己表述不清,又认真说着,艰难开口:“我我上辈子也是女子。这些年,我一直在欺骗殿下,从小到大。”
    南宫洛璃愕然,花容失色,唇边发抖,“你霍遇上辈子不是男子,也是女子这些年你一直在欺骗我从前让我芳心暗许的霍遇,一直是个女人我心目中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直是个女人”
    长公主的美眸中流露出无尽惊讶之色,然后又转化为愤怒。她用了莫大勇气才说服自己接受重生后有女子身份的霍遇,这得益于上辈子霍遇在她心目中留下的光辉形象,郎遗世独立,清风朗月皎皎于世。
    可如今这光辉形象轰然间倒塌,南宫洛璃眼神露出极大的失望之色,猛烈摇头,猛然站起身来,用发颤的手指着段浔,“霍遇,你你一直用女子身份来欺骗本宫的心,你该当何罪”
    抱歉,先更为敬。昨晚对象病了,所以就没更。补上了求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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