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般翻滚着将自己吞没的死亡预警就完全消退了。

    “这是我的朋友,”太宰介绍道。

    于是本章开始时的对话发生了。鬼舞辻能活到现在,靠得就是忍常人所不能忍,几乎就要将忍者这一要义刻进鬼王生存指南当中去。

    如果打不过现任鬼杀队,就藏起来几十年,直到他们都死去为止。如果有什么组织快要察觉鬼的存在,就在他们抓到证据之前亲自把那些蠢货都杀干净。这时鬼舞辻就十分感谢鬼的便捷特质,只要扔到太阳底下就会消失,甚至省下了处理尸体的时间和精力。

    他能容忍下弦之五累豢养宠物的过家家游戏,现在当然也不准备因为区区一个人类和特殊的鬼太宰撕破脸。

    不过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他还有更重要的、更需要关注的事,比如青色彼岸花,比如那个可恨的、戴着让他仅仅看一眼就感到屈辱与恐惧的花札耳饰的年轻剑士。

    于是太宰领着织田作来到了他的房间。一切都没有变动,无限城内是不会有鸣女不允许的东西存在的,包括灰尘,自然也就不需要时时打扫。

    太宰拈起临走之前放在原地的杯子,将其中已经蒸发得只剩下一点的清水随意地倒掉,对织田作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在矮几两端对坐下。

    “织田作,”太宰在这几个音节之后微妙地停顿了一瞬,“想好小说的内容了吗”

    他不问织田心中是否还存有死志,是否还对那五个孩子的死亡感到悲痛万分,是否还停留在与纪德决战后、躺在血泊中的那一刻。

    这是有效的开始谈话的技巧,不能从太艰难的话题开始,太宰这样告诉自己的理智部分。但是实际上他只是在害怕罢了,在织田作之助的问题上,太宰治是个胆小鬼。

    “是的,很早就构思好了。”织田自然地回答道,他也并不提起那些对两人来说都不可能褪色的回忆。

    他已经死过一次,看过一次太宰那流不出眼泪的、令人心中撕裂般疼痛的样子,也看过失而复得时青年那好像积蓄了一辈子的泪水。

    失去了孩子们的织田作已经死去,他现在是不是能为自己所亏欠的友人,那个同样需要他帮助、从刚见面开始就在心中呐喊着救救我的少年,做些什么

    “那么要赶紧写下来才行”太宰敲了敲桌子,“我们去抢劫无惨先生的纸笔吧,他可是个文化人我听说不好好把脑洞写下来的话就会很快忘记哦。”

    “不会忘记的。”织田摇头,他并不对青年要去偷鬼王的财物表达什么意见,只是直视着太宰的跳脱姿态。青年与他记忆中完全不同了,产生了某种质的变化,从黑暗中走向光明那一边。仅仅是眼中的那抹光就足以让织田伸出手去

    再一次,但是这次是稳稳地而并非用颤抖的手指,解开了太宰右眼上的绷带。

    青年完全僵住了,他本以为这一动作会将他带回到那个血色的黄昏、手心中沾满友人鲜血的噩梦当中。但并不是的,织田伸手解下了他的绷带,并直视着他的双眸。

    沉静的海蓝色对上闪着光一般的鸢色。就像是一把锁不仅被合适的钥匙打开,还狠狠被摔在地上击碎,用对准那个锁眼一遍遍开枪,直到后座力撕裂虎口、枪管发烫、弹夹被打空之后,还要继续徒劳无功地扣动扳机。

    时间恍若定格,但是无限城明明又时刻都在发生着变化,鸣女无言地拨动着三味线,铿锵之声隐隐透过墙壁传来,伴随着木板挪动碰撞的细碎声音,就像是诡异的、充斥着某种民俗风格的交响乐。

    房间里除了摇曳的油灯并没有其他光源,昏黄的灯光几乎将年龄相近的两人映照成与那一天相似的色彩,但是这次鼻尖的血腥味并非来源于织田,仅仅只是属于鬼的无限城中令人不快但是可以忽略的背景杂音。

    哪怕环境并不足够美妙,时机也算不上完美,但这就是太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召唤出与谢野医生以来,一直在隐隐期盼着,但是又不敢明确意识到自己正在企盼着的一幕。

    这就是,名为宿命时刻的噩梦,被手持双枪的红发男人毫不留情地打破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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