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 鱼米之乡, 五州之中最为富庶的地方。

    南州的丝绸、瓷器和玉石畅销海内外, 这里聚集着五州土地上最顶尖的匠人,富甲天下的钱家是这片土地的实际统治者。

    余杭城是南州最繁华也是最重要的城市, 明镜河与太白河穿城而过,在城中心的莫愁湖相遇。

    莫愁湖方圆三十里, 太白与明镜这两条南州的母亲河之水在此间交融, 化成一条名为“莫愁”的河流浩浩汤汤向北而去, 奔腾百里最终流入内海。

    余杭城包裹着方圆三十里的莫愁湖, 故而余杭城也是南州最大的城市,在五州之上余杭城的占地面积仅次于中州帝都白玉京。

    五州之上有这样的说法,说“五州风流尽在余杭一城”, 这话不假, 在这余杭城里有水流的地方就有酒肆歌坊,大街小巷随处都是骚人剑客才子美人。

    若说余杭城是“温柔乡”是“销金窟”这话也没错, 五州的烟花地以余杭城为最,而余杭城中最美的那片烟花开在莫愁湖东岸的平康坊。

    平康坊中三十七所温柔乡,各有风妙之处个个“要人性命”, 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坐落在平康坊最深处的观月楼。

    观月楼的红楼在平康坊里不算出众,楼内的布置比不得同行那般金碧辉煌富贵外露, 但却淡雅梦幻别有一番风韵。

    况且一处温柔乡到底香不香,可不是几个桌椅板凳就能体现的, 温柔乡的魅力全在此间的人。

    观月楼中的美人有男有女各有风姿各有魅力, 这余杭城中连续十年花魁都出在观月楼, 如此成绩观月楼可谓实至名归的“平康之最”。

    可是这些日子,“平康之最”的观月楼遇上了一个不小的麻烦观月楼的台柱子也是今年余杭城的花魁病了。

    是夜夜半,平康坊中花酒正酣,往日最最热闹的观月楼因为花魁的病比往日显得冷清上许多。

    楼内消遣的宾客,借着酒劲儿讨论起观月楼近日的“麻烦”来。

    “青青姑娘真是可惜,刚成了花魁便病倒了。这观月楼都没有往日热闹了。”

    “青青姑娘病了有些时候了吧。”

    “的确,上月刚传出钱老爷要为青青姑娘赎身纳她为妾,青青姑娘就病了,如今已经有三四十天了吧,竟然还没有好。”

    “莫非是钱家有人不想青青姑娘进门所以”

    “快打住,你都来这余杭城一年了,怎么还记不住莫要议论钱家。”

    “唉你瞧我这嘴,不说了不说了。只是这青青姑娘究竟得的什么病观月楼那悬赏告示贴了也快一个月了吧,只要能治好青青姑娘的病就送黄金万两,这么大的手笔可见观月楼有多着急。”

    “黄金万两对观月楼来说可不算什么,若是青青姑娘好过来,半月也赚回来了。只是青青姑娘这病的确不大好。”

    “听这话你是知道些什么了,既然知道就快跟我们讲一讲罢。”

    “其实我知道也不多,我有个朋友在秀坊当账房,那秀坊跟观月楼有生意来往,我知道的都是他告诉我的。”

    “快说快说,莫要磨蹭。”

    “青青姑娘其实两月前就病了,只是起初并不严重就是有些咳嗽发热,大夫说是风寒,后来药喝了十来天却不见好。不好不说,还越来越严重了。

    她经常神志不清,嘴里发出猫儿的叫声,这便十分吓人了,那几日恰好有沈家的子弟路过余杭城,钱家是大少爷在观月楼宴请沈家的公子们。

    沈家那可是仙门赫赫有名的医道世家,沈家的公子们听说了青青姑娘的情况便来为她诊治。”

    “结果呢”

    “唉,沈家的人说青青姑娘不是生病而是中咒了。中的是一种叫猫儿脸的咒,这咒会让中咒的人变成一个只吃生肉生血人不人猫不猫的怪物。”

    “真是太可怕了,青青姑娘如此一个美人怎么会造此横祸那沈家的人既然看了怎么没有把青青姑娘治好呢”

    “这话本是不能乱说的,但是咱们在余杭城,在钱家的地盘上告诉你们倒也是无妨。沈家虽是医道世家,但是他们的医道脱胎于桑家,大道先天不全,不全便体现在解咒这门学问上。这猫儿脸沈家解不了。”

    说来其实这并不是沈家的问题,而是世间医道各大世家门派本就对咒术研究不深,如果连沈家都无能为力那就几乎是谁也救不了了。”

    “不是还有桑家么你方才说的沈家的医道是脱胎于桑家的。”

    “桑家若出手肯定能治好青青姑娘,只是桑家在琼玉山避世不出,谁能请得动观月楼也是没办法了才想用重金悬赏的法子试一试。

    只是可惜啊,那悬赏贴了一个月,竟无人揭榜。不过,想想也的确如此,沈家都说无药可救了,谁还敢来治啊,若是真治好了那不是打沈家的脸么。”

    “确实如此。”

    “你们说的的那个告示可是贴在城门外的那一个”

    “就是那一个你这样问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若是那个,我几日前打城门经过见到有人揭了悬赏的告示。而且明日该是青青姑娘的答谢宴了,观月楼正在筹备,今日还给我下了请柬,瞧着没有要取消的意思,莫非青青姑娘的病好了”

    “你这么说莫非还真有什么比沈家还厉害的隐世神医不成”

    “你们看,那边走的是不是青青姑娘的贴身侍女,她还带着个人瞧着是往青青姑娘的闺房去了。”

    听同伴一说,几个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大老爷们立马挤在窗前往外头看去。

    只见青青姑娘的贴身侍女正带着一个少年往楼上走,瞧着的确是往花魁住的地方去。

    那少年着一身月白色衣衫,身形俊秀,一头微卷的如上好丝绸般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瞧他,少年扭过头来。

    少年漂亮的眉目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在微醺的灯火映照下,就像是一颗珍珠长在每个人心尖儿上的那种,这一回眸叫那几个不安分的大老爷们呼吸一滞。

    少年对上了那群人的目光,似乎是不大高兴,秀气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便不再搭理,目不斜视地往楼上走。

    观月楼花魁的贴身侍女送人上楼下来后,就被一群客人拦住了。

    那几个客人都是余杭城附近的世家子弟是观月楼一掷千金的豪客与常客。

    小侍女自小跟在青青姑娘身边伺候,从未被如此唐突过,故而有些生气。

    “你们这是做什么”小侍女没给什么好脸色。

    “这位姑娘,”领头的公子哥一脸谄媚地递了个银票给小侍女,“跟你打听个事儿。”

    小侍女没有接反而瞪了他一眼“谁稀罕你那点臭钱,有什么事就说别耽误我干活。”

    公子哥笑呵呵“是在下唐突了我们呀就是想问一问,刚才瞧着姑娘你带了个人上去,那人可是楼里新来的美人”

    小侍女眉毛一皱“说什么呢那可是来为我家姑娘治病的神医”

    “那姑娘你可知这位美人呸这位神医姓谁名谁家住何处啊”公子哥没有放弃试探。

    小侍女见着这帮见色起意的公子哥实在生气,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挨个瞪过去。

    “别看神医长得好久就觉得他好欺负,神医可厉害着呢,能救人就能杀人,我劝各位公子小心收拾住自己的歪心思,别到时候吓破胆。”小侍女放下狠话就推开挡路的家伙们下楼去了。

    那几个公子哥儿也不生气,望着楼上神医可能在的房间一脸遗憾。

    “竟有些羡慕青青姑娘。”

    “的确如此呢。”

    在观月楼里花魁的待遇是最好的,每一任花魁住的都是观月楼的“顶层豪宅”。

    桑落坐在花魁青青姑娘超大房间里专门待客的地方,喝着侍女端上来的香茗,他身后不远处屏风之后的地方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那是余杭城的花魁青青姑娘正在沐浴。

    刚才叫楼下的公子哥们惊艳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翻山越岭好不容易才到达南州的桑落。

    桑落从帝都白玉京的码头坐船,第二天早上便到达了南州的港口。

    南州境内水路发达,桑落乘着船顺太白河而下,过了半日便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余杭城。

    因为在白梨昭锦那里耽误了一些日子,桑落本打算接去找钱夕月的,但是走当他走到城门口的时候,系统却发来了消息成功地阻止了他的直奔主题。

    系统提示桑落必须接下城门告示栏上救治观月楼花魁千千姑娘的悬赏,并且警告他目前不能直接与钱夕月接触。

    系统也没有告诉桑落这么做的原因,只说如果不这样做就会违背世界逻辑有高达95的概率会被世界逻辑抹杀。

    没有办法,为了保命桑落只好接下了告示到了观月楼开始救治这位名叫“青青”的余杭城新晋花魁。

    花魁青青姑娘身上的恶咒对桑落来说解决起来并不困难,治疗过程过去了七天花魁青青姑娘身上的恶咒已经被完全拔除。

    今天是最后一天,桑落此行目的主要是再次检查一遍,如果今日确认无事,那么这位美丽动人的花魁就痊愈了。

    这几天桑落一直住在观月楼里,借着观月楼的方便,他打听了不少消息。

    这些消息主要是关于钱家的,只不过有关钱夕月的消息还是很少,钱家好像刻意封锁了他的出生来历。

    桑落打听到的那些事都与明静训之前同他讲过的没有什么两样。

    除过一些基本消息之外,桑落还发现这位花魁身上恶咒的来历并不简单。

    桑落边喝茶边想今日是否可以借着这最后的机会,从花魁身上套出一点消息来。

    泡完药浴的花魁穿好衣服,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

    花魁来到桑落面前,冲着桑落盈盈一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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