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她手里,裴云薇又开始做起了噩梦,每天晚上一闭眼,她便梦到惊马马背上的人,由宋清辞变成了她,而宋清辞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她,她的罪行被揭露出来,王皇后、皇上还有其他所有人,知道了她才是那罪魁祸首,所有的人都在嘲讽她、指责她。
    裴云薇情绪一天比一天不稳定,今日来大慈恩寺祈福,对着佛祖,她闭上眼许愿,希望这个事情赶快过去。可是睁开眼的那一刻,慈眉善目的佛祖,好像知道了她做的那些事,在冷冷的盯着她,让她无所遁形。
    宋清辞唇角浮现讥诮的笑意,“成安公主该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夜夜做噩梦的吧”
    裴云薇喘着粗气,指着宋清辞,“宋清辞,你不必再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故意搞出那一系列事情,你是在报复我。”
    “ 我为何要报复你你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木马驹,到我面前说是我在报复你,你怕是脑袋不太正常吧”宋清辞故意刺激她,讥讽的笑一声,“果真是亏心事做多了。”
    “你。” 裴云薇本就情绪不太平稳,再被宋清辞这么一讥讽,她心里的怒火,像热锅里浇了油,“噌”的窜出来,直直烧进她的脑子。
    裴云薇把手中的木马驹狠狠摔到地上,一步一步朝着宋清辞走近,脸色狰狞起来,“你知道马球赛那日是我让你的坐骑受惊,你知道是我对你动的手,所以你故意报复我。可是你知道这些又如何宋清辞,我才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你永远找不到证据。皇祖母那么疼你,你就算将这件事告诉皇祖母,她也不会站在你这一边儿。”
    “裴云薇,你就这么确定我找不到证据吗” 宋清辞冷笑出声。
    “你,你不可能找到证据的。” 裴云薇整个人慌起来,提高了声音,“就算你找到证据,父皇和母后也会包庇我。宋清辞,你一个前朝公主,在宫里该安分守己些。”
    禅房的门再次被打开,威严的一声在裴云薇身上响起,“云薇,你给我跪下。”
    裴云薇身子一僵,一颗心飞快的跳起来,转过身,“皇皇祖母。”
    禅房门口立着太后和沈夫人。
    裴云薇脸色越发苍白,“皇祖母,您,您听到什么了”
    “ 听到了什么” 太后脸上的神情失望又震惊,厉声道“你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
    太后待的那间禅房,紧邻宋清辞待的这一间禅房,中间仅一墙之隔,这两间禅房之间并不隔音,中间的墙壁镂空,可以轻易听到另一间屋子里的声音。
    之所以这样设计,是因为宋清辞待的这间禅房,本该是太后身边的吴嬷嬷在这里休息,这样子方便吴嬷嬷注意太后那边的动静。
    宋清辞正是知道这一点,才特意进了这间禅房,以便钓裴云薇这条傻鱼上钩。
    裴云薇脸色煞白,身子颤栗起来,“皇祖母,这,这不是真的。”
    “你是打量我老了不成” 太后低喝道“ 我和沈夫人亲耳听到你说的那些话,还能有假”
    裴云薇和宋清辞之间的对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传入太后和沈夫人的耳中,太后怎么也没想到裴云薇会做出这样狠毒的事情。
    裴云薇身子一晃,自知此事无法轻易揭过,她改变策略,脸颊淌下两行泪,“皇祖母,当日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做了错事,这一段时日以来,我也不好受,我日日处在害怕与恐惧之中,常常做噩梦。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皇祖母,幸亏宋清辞好好的,没受什么伤,不然孙女怕是要一辈子处在悔恨之中。”
    宋清辞冷冷出声,“我是没受什么伤,那是因为太子救了我。若不是太子,成安公主怕是手上要沾上一条人命了。”
    裴云薇当真是“能伸能屈”,“清辞,是我不对,我现在向你道歉。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我已经知道错了。”
    宋清辞冷眼看着她,“成安公主这是第几次向我道歉了你两次三番陷害我,以前我不和你计较,你愈发过分,差一点要了我的命。我不会原谅一个要害我的人。”
    裴云薇流着泪,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纵然我不该对你动手,可是你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根本没有受什么伤,你又何必咬着这件事不放”
    “平宁公主没有受伤,那是她福大命大。”沈夫人忍不住出身,“ 臣妇也曾玩过马球,知道马球场上马儿不可出任何意外。成安公主口口声声为自己开脱,说自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可你参加了马球赛,想必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却还对平宁公主下了死手。”
    眼看裴云薇还要辩解,太后训斥着她,“够了,你给我跪下。”
    裴云薇咬着唇,无奈跪在地上,“皇祖母,我已经知道错,我是看不顺眼她,可我没有想要害宋清辞。”
    “你父皇常说你还是孩子心性,犯些错是应该的。皇后还有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你,我将你送去无逸堂读书,是为了改一改你的性子。没想到,你竟然不知悔改,做出这样狠毒之事。咱们裴家人打下了江山,却没有教导好子孙后代。” 太后失望又痛心,若不是今日碰巧让她听到了这些话,怕是裴云薇的罪行永远不会被揭露出来,“你父皇和母后不管教你,我来好好管一管你,皇室的颜面,不可被你一个人毁了。”
    出了这档子事,太后也没有心情继续礼佛,直接回宫。
    宋清辞对着沈夫人道谢,“夫人,刚才多谢您为我说话。”
    沈夫人提点道“马球场上公主的坐骑突然受惊,当日我便觉得不太对劲。成安公主这样的性情,哪能轻易悔改她要是被太后或是皇上责罚一顿就知道错了,又怎会两次三番对你动手这下子,太后不会轻易放过她,她算是彻底记恨上你了,怕是日后还会做什么事,公主在宫里要多加提防。”
    平宁公主年岁不大,又是前朝公主,在宫里还有裴云薇这样的人对她下死手,沈夫人当真是怜惜她的处境。
    宋清辞点点头,心里涌上一股暖意,“我知道了,夫人。”
    一般人是不敢说这样一番话的,可见沈夫人是真的在为她着想。
    回到宫里,太后将皇上还有王皇后召到寿康宫,皇上知道此事后大怒,好生训斥了她一番,下令将裴云薇禁足。
    太后叹口气,“云薇不是没有被禁足过,可是没有什么效果。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的我的孙女,我做不到大义灭亲,可也不能不给她个教训。”
    太后让内侍监的太监打了裴云薇十个板子,又下令将她禁足,哪怕再过几日是太后的寿辰,也不放她出来。
    十个板子下来,裴云薇直接晕了过去,臀部血肉模糊。
    家丑不可外扬,裴云薇做的事自然没有传出去,但堂堂公主被打了板子,总归不是什么好事,那些世家私下里好生嘲笑了她一番。里子面子都丢了,裴云薇这下子可是真正受到了教训。
    太后乃正直明理之人,注重子孙的德行,德行是立身的根本,可是她没有教导好皇上,皇上又没有教导裴云薇。
    太后拍着宋清辞的手背,“清辞,这次是你受委屈了。”
    宋清辞浅浅一笑,“娘娘您为我教训了裴云薇,我不委屈的。”
    太后并不好受,儿孙都是债,裴家人一跃成为天皇胄贵,然而骤然有了泼天的权势,性情很容易发生变化。
    “ 云薇以前就是这样的性子,蓁蓁没少受她欺负,蓁蓁又没了娘亲,我这一颗心,自然偏到了蓁蓁那里。云薇总觉得我偏心,不爱来我身边,为对她的管教少了些。王皇后在晋阳的时候,顾着和宋贵妃还有其他妾室争宠,余下的心思放在六皇子身上,没教导好云薇。她变本加厉,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等我百年后,去到了地下,无颜面对裴家列祖列宗。”
    宋清辞轻轻出声,“太后,俗话说,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蓁蓁养在您身边,学到了您身上的品行。裴云薇德行如何,这不是您的错,您身为祖母,尽到了管教的责任,余下的路,是要靠她自己走的。”
    太后笑了笑,“是啊,脚下的路,能否走的长远,旁人干涉不了。”
    裴云蓁抱不平,“清辞,大姐姐可真是太坏了。”
    宋清辞浅浅笑了下,“事情都过去了,她也算受到了教训,只要她日后不再来招惹我,饿也不会揪着这件事不放。”
    *
    终于到了太后的六十大寿,寿宴热闹而华贵,宋清辞给太后准备的寿礼是一条她亲手绣的抹额,还有一册用金丝银线绣出来的佛经,贵重又显诚心,太后自然很喜欢。
    几位皇子卯足了劲而太后准备贺礼,大皇子、二皇子还有四皇子准备的贺礼皆是贵重之外,瞧过了几位皇子的礼物,众人等着裴行璟的贺礼。
    裴行璟准备的贺礼并不十分贵重,却贴合太后的心,“皇祖母,这六盆苍松和兰花,是皇祖母在晋阳时亲手种下的,孙儿派人将它们带回宫里,松柏长青,孙儿祝皇祖母福寿绵长。”
    “好。” 太后高兴的笑起来,“这几盆苍松和兰花,伴了我许多年,对我有特殊的意义。”
    这几盆苍松和兰花,是裴行璟的祖父跟着她一起种下的,原以为待在宫里,再也看不到这些东西。裴行璟却知道太后心里一直惦念着这些东西,将它们又送到了太后面前。
    傅令容、谢柔等闺秀则为太后准备了一支祝寿舞,傅令容作为领舞者,身姿纤软,舞姿动人,十分吸睛,这祝寿舞也别出心裁,最后得了皇上和太后的赏赐。
    宋清辞欣赏着祝寿舞,傅令容有才有貌,家世出身都不差,穿着朱色的衣裙跳舞,雪肤玉颜,气韵高雅,场上不少男子都在盯着她瞧。依照傅令容的家世和声誉,不离十会成为太子妃。
    太子会喜欢傅令容吗应该会吧。这样的高门贵女,是上京有名的才女,和太子很是相配。
    宋清辞视线移到太子身上,不料,还未收回视线,正对上裴行璟看过来的深邃目光。裴行璟盯着她瞧了一会儿,才移过视线。
    宋清辞脸有些红,恍若她和裴行璟有什么私情,当着众人的面,在偷情一样,太子不看傅令容跳舞,看她干什么呀
    寿宴上气氛热烈,傅令容舞姿优美,裴行璟面色如常,心里却在想宋清辞,这朱色的衣裙,还是穿在宋清辞身上更好看,纤腰一把,肤如凝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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