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楠一边跑一边尝试着给许昭打电话, 连打了十几个，无一例外的是, 打不通。
他一路往山头跑, 边跑边仔细搜索着四周有没有许昭的人影。
东西南北方扫了个遍, 就是没有。
山头的那条路很窄。
五点多, 天已经渐渐暗了。
余楠很急，很紧张, 甚至有一点害怕。
余楠倒希望只是自己过度紧张了，许昭只不过是迷了路, 等会儿就自己上来了。
再不济真的像葛一嵩刚才所说，老搬来了, 许昭和那些人起了冲突, 或者是和别人，余楠倒希望, 是这样。
因为余楠知道, 这些许昭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应付得了。
他现在担心的是另一种情况。
他看了眼脚下的山坡, 这一块是背坡，不像学校后那一块儿搞得那么生态化, 这里基本上没怎么改造过。
这么多岩石, 杂草茂盛, 他担心，许昭会不会是滚下去了。
这要真滚下去了，非死即伤。
他小心的下去，一边喊一边观察着周围, “许昭，许昭”
半天也没个人应。
天快黑了，天一黑，就更难找了。
他喊得更大，“许昭，你在哪许昭”
正准备接着往下走，却被赶过来的曹斌拦住了，“余楠同学，你快上来，这山坡滑，昨天还化了雪，很容易滚下去，快点上来。”
“我要找许昭。”余楠说。
“我知道许同学不见了。我们都很担心，我已经联系过学校了，学校马上就派救援人员过来，我们暂时必须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不然回头许同学找到了，你又不见了，不是很麻烦，我们暂时就在山上这一带找，快点上来吧。”曹斌劝阻道。
他可担不起一下丢了两个同学的责任，丢了一个他已经很慌了。
但是余楠显然没有打算听他的。
只要一想到许昭现在会不会可能是摔了下去，他就急得不行。
等等到什么时候他没有时间等。
“余楠同学，你快点上来。”曹斌大喊。
“我不会上去的。”余楠又往下走了走，“我要找许昭。”
葛一嵩也是担心的不行，看余楠这么坚定，他也连忙下去，拽着一根小树苗，“等我余楠，我跟你一起去。”
曹斌看余楠下去都急得不行，眼看着葛一嵩也要凑热闹，直接拉住他，“你起什么哄，这下去你当玩吗，一个不注意滑下去怎么办，给我等着。”
余楠已经下去得老远，曹斌眼看着拦不住，只好自己下去，想把余楠拽上来。
他下得快，滑了好几下，但还是赶上了余楠。
他一把拽住余楠的手，“跟我上去。”
余楠一向好脾气，其实也不，他不是好脾气，他是没脾气，凡事不放在心上。
只是当曹斌拽着他往上走得时候，却被他猛地甩开了手。
他紧紧的抓着曹斌的肩膀，“你有没有想过他现在很有可能躺在下面，你让我上去我怎么上去你不能拦我，我一定要找到他”
葛一嵩惊呆了，“你，你怎么不结巴了。”
曹斌也被爆发的余楠唬了一跳，他默默的推开了余楠的手，“余同学，你冷静，冷静一下。”
余楠爆发过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语气变得很淡，“总之，我要找他。”
然后他又接着往下走了。
曹斌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再者余楠说得也不无道理，万一人确实已经摔了，错过了最佳救援时间，也是耽误了一条命。
现在他只好赶紧打电话给学校，“主任怎么样了，人来了没啊这儿闹得不行了，几个孩子非要下去找人。”
“你赶紧拦着，人已经派出去了。”说完还不解气的骂，“我让你怎么看得，这都能出错，这几个孩子要是没事就算了，有事我看你怎么跟校长交代”
曹斌心里头憋屈，还没来得及报告说余楠已经下去了，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他叹了口气，回头一看，余楠早已经没了影了。
“许昭，许昭，你在哪儿”
余楠在这山里转了实在太久。
天已经完全黑了。
余楠打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照明。
这里全是草，又是晚上，路很滑，尽管余楠已经一直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小心，一定要小心。
结果还是不小心滑了一跤，倒没摔倒，因为他及时的抓住了一棵野树，但脸不小心蹭到了树皮，蹭破点皮。
许昭觉得自己睡了好久，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
本来他是找曹斌说得垃圾池来着，结果到了半山腰也没找到，本想再回去，结果从山上滚下来了一颗挺大的岩石，他本来想躲，但跑得快，又滑了一跤，岩石正好从他腿上滚过去，差点没疼死他。
“许昭，许昭”余楠已经渐渐往这走来。
黑暗里，手机的灯光把余楠的位置暴露的很显眼。
许昭听到余楠的声音，大喊了一声，“兄弟在这。”
余楠赶紧依着声音走过去，他心里急，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走。
他把灯光打过去，看见许昭正坐在地上。
一瞬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他过去猛地抱住了许昭，“你他妈在想什么消失了这么久”
许昭被这一抱本来还挺感动的，结果听余楠来了这么一句，笑了一声，“哎你说脏话了，这不是你的作风啊，你学坏了余楠。”
余楠抱着他，声音瞬间冷静了下来。
“就这一次。”
许昭以为他的意思是在说，就说这一次脏话。
他玩世不恭的笑，“我跟你说着玩呢，说就说了，不过这作风挺像我的，你是不是想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不是说这个。”余楠说。
“那你说什么”
余楠却没解释，只是这样抱紧了他。
就这一次，以后，绝不会让你出事。
许昭笑笑，拍拍他，“我都不慌你慌什么。”
余楠慢慢的抬起脸，他的脸上有点伤，样子多少有点狼狈。
许昭愣了一下，“你怎么搞成这样”
“不小心蹭的。”
“摔了”
“没有。”
许昭大概也猜到了怎么回事，也没多问了。
“回去再聊吧，快扶我起来。”
余楠赶紧扶着他，“怎么了”
许昭轻描淡写道，“腿让石头轧了。”
“让石头轧了我看看。”余楠赶紧低下头，手电筒照着他的腿。
其实他也不是医生，不管最后腿是什么情况，他也帮不上忙，可是还是觉得，一定要看上一眼，不管怎么样了。
卷起许昭的裤脚，只看见他的小腿很红，蹭了点皮，从外面看，好像没什么毛病。
但其实就是这样才最可怕。
如果是流点血，皮外伤倒还好，养个几天就好了。
偏偏这样最麻烦，什么样也看不出来，但却疼得厉害。
他把手机递给许昭，“拿着。”
然后蹲下了身，“上来。”
许昭一笑，“背我啊”
“还不够明显吗”
许昭贴上去，环住了他的脖子，“以前陈征背北子的时候，我觉得这事挺娘的，但现在感觉还不错，娘就娘吧。”
余楠一下背起他，“你挺重。”
“男人骨头大，重点不正常”许昭笑了一声，“再说，我也没多重，我才一百二，我看是你不行吧”
“我不行”
余楠笑了一声，男人在这事上，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是必须得说清楚的。
哪怕冷淡如余楠。
“我看改天试试”余楠说，“省的你，怀疑我。”
许昭低头搂紧了他，脸贴着他的脖子，“我开玩笑的，什么时候跟你争过。”
他说完又接着说，“不过什么时候试试很早之前你就说了要试试，这都什么时候了，黄瓜都凉了。”
余楠往上提了提许昭，“嗯结婚”
“什么”许昭抬起头，一激动，腿动了一下，他抽了一声气，“那是改天吗改年吧过分了啊。”
余楠笑了一声，故意道，“那现在试试”
许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行啊，试啊，来不来，我裤带等着。”
“命不要了”余楠轻轻的点了点他的小腿肚示意他。
许昭笑得特有深意，“还不是为了快活。”
余楠直接改变成捏，许昭抽了一声气，“我开玩笑的，谋杀啊兄弟。”
“别光顾着说，照路。”
许昭伸长了手照明，“其他人呢”
“应该在上面。”
“松子呢”
“也在上面。”余楠说，“他想来找你，被曹斌拦下了，山路滑，容易出事。”
“算他有良心。”许昭侧头，“你就不怕出事跑了这么远来找我。”
“总不能让你，暴尸荒野吧”
“不会说话就别说。”
过了面前的小山丘，他们才看见山头，以及周围打着手电筒的灯光，有人大喊，“许昭”
许昭喊了一声，“这儿。”
葛一嵩很快回应了许昭，他指着许昭声音方向的灯光，“那儿，我生哥好像在那儿。”
救援人员很快赶过去，从余楠的背上接过了许昭。
山上还准备了担架，许昭一上来，葛一嵩还有其他几个人一下拥过来，“怎么样生哥哪伤了”
“小事儿，你哥就是下去耍了一趟，你哭什么。”
“我这是喜极而泣。”
救援人员快速的把许昭放在担架上，然后带着他往车上去。
“你们要带我生哥去哪儿啊”葛一嵩苦兮兮的问。
“去医院。”
余楠赶紧跟着，“带我去吧，我能照顾他。”
救援人员“快回宿舍吧，今天弄得这么晚，回头我们会请护工的，放心吧，快回去睡觉。”
余楠转头看许昭，许昭躺在担架里，他想让余楠陪着他，又觉得他今天确实忙得不停，只好也跟着劝他，“回去吧余楠，我没事的。”
余楠站在那，眼睁睁的看着许昭上了车。
“轻微骨折。”
一山医院里，许昭做完了一系列检查项目，ct，x光，彩超等等，能做的都做了之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ct陈述着最后的诊断报告。
“问题不大吧”曹斌问道。
医生回道，“不大，用石膏固定一个月，多休息，不要做剧烈运动，一个月就能好了。”
“一个月”许昭有点烦，“能不能快点。”
医生笑笑，“你要想快点好，就得打好石膏，好好休息，没准半个月就能好了。”
这么一说，许昭脸色才算好点。
当晚许昭就打上了石膏，本来他强烈要求回宿舍，但这个愿望明显不能实现，医生非让他明天再出院。
许昭只能恹恹的躺上了病床。
安排的是单人间，许昭硬要求的，他不喜欢和那些病人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曹斌本打算留下来照顾许昭，但被许昭硬赶走了。
现在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静静的。
他看着窗外，想起了余楠。
然后掏出了手机发了个信息给余楠脸怎么样了
半天没有人回应。
干嘛呢
怎么不理我
你人呢
睡了
一连发了好几个信息，许昭才放下了手机。
这一次很快，铃声一响，还伴随着窗外的敲玻璃声，许昭打开手机一看，余楠发来的是我。
因为病房在一楼，所以窗户没设内护栏，余楠拉开了窗户，许昭惊喜的抬头，“你怎么来了，学校不是十一点后不让出校门吗。”
“我翻墙头的。”
许昭笑了一声，想象着平时的三好学生余楠翻墙头的样子，“你学坏了”
他顿了一下，“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因为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住院部不让探视，余楠只好兵行险着。
他两只手抓着窗户上面的边框，然后猛地向上使劲，两只脚往前一伸，很快的就翻了进来。
“怎么样了”余楠问，“医生怎么说。”
“轻微骨折。”许昭说。
屋子里太暗，曹斌临走前关了灯。
“灯在哪”余楠问。
“门那边。”
开了灯，屋子里才亮堂了起来。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许昭笑问。
“葛一嵩打电话，问的曹斌。”余楠走过去坐到了床边。
“不是让你别来了吗。”许昭说，“担心我”
虽然这样说，但许昭心底里还是希望余楠来的。
“嗯，想来看看。”余楠握住了他的手。
“你破相了。”
许昭看着他的脸，余楠的皮肤白，红色的印子特别明显。
余楠倒没怎么在意，“嗯，丑了。”
许昭摆出一副观察的姿势，“是有点，配不上我了。”
余楠还没说话，他自己哈哈一笑，“开玩笑的。”
“都十一点了。”许昭说，“这么晚，你要不跟我挤挤”
余楠看了眼他吊着石膏的腿，笑笑，“我不睡，你睡吧。”
“成仙了”许昭说，“你明天不上课”
“上。”余楠说，“上课睡。”
许昭偏过头笑，“你这样，总让我有一种，把三好学生带歪了的感觉。”
“你腿还疼不疼了”余楠问。
“还行，不太疼。”许昭往里移了点位置，“快上来吧，一块儿睡。”
“可你的腿”余楠迟疑道。
许昭拍拍床铺，“说了没事儿，我有那么脆弱吗，快上来。”
余楠这才脱了外套，脱了鞋，躺进了许昭的床里。
“要不是我腿，我真想跟你现在试试。”许昭意味深长的笑。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好休息。”
“本来能好好休息的，你一来，我就不能好好休息了。”
“为什么”
“光顾着看你了。”
余楠侧过了身，把脸对着他，“看够了，就早点睡，你需要休息。”
许昭看着他的眼睛笑，没出声。
他的手开始摸索，“吃不到，就看看行不行啊”
余楠搂住了他的腰，“以后机会多的是，好好养伤。”
“就单纯睡觉啊”许昭说。
“嗯。”
余楠来，只是想看看他，看到他没事，就放心了。
两个人一下变得都很安静，好像真的是预备着要睡觉了。
皎洁的月光给窗帘渡上了一层银箔，窗外的水杉树被风吹的沙沙簌簌。
余楠翻了身，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鼻尖里有医院里永远都挥之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忽然说道，“你的原名，叫许淮生吗”
他不笨，他叫许昭，但身边亲密的人，没有一个人叫他许昭。
葛一嵩，赵北，陈征都叫他生哥。
他的哥哥，还有那个云姨都叫他淮生。
许昭没想到余楠会问这个问题，怔了一下，才轻声说，“嗯。”
余楠没再问下去，话都到这了，如果许昭想说，一定会告诉他。
许昭的声音很轻，“其实说起这事儿是好多年前的事儿，那时候我才初二”
他一路往山头跑, 边跑边仔细搜索着四周有没有许昭的人影。
东西南北方扫了个遍, 就是没有。
山头的那条路很窄。
五点多, 天已经渐渐暗了。
余楠很急，很紧张, 甚至有一点害怕。
余楠倒希望只是自己过度紧张了，许昭只不过是迷了路, 等会儿就自己上来了。
再不济真的像葛一嵩刚才所说，老搬来了, 许昭和那些人起了冲突, 或者是和别人，余楠倒希望, 是这样。
因为余楠知道, 这些许昭完全可以自己一个人应付得了。
他现在担心的是另一种情况。
他看了眼脚下的山坡, 这一块是背坡，不像学校后那一块儿搞得那么生态化, 这里基本上没怎么改造过。
这么多岩石, 杂草茂盛, 他担心，许昭会不会是滚下去了。
这要真滚下去了，非死即伤。
他小心的下去，一边喊一边观察着周围, “许昭，许昭”
半天也没个人应。
天快黑了，天一黑，就更难找了。
他喊得更大，“许昭，你在哪许昭”
正准备接着往下走，却被赶过来的曹斌拦住了，“余楠同学，你快上来，这山坡滑，昨天还化了雪，很容易滚下去，快点上来。”
“我要找许昭。”余楠说。
“我知道许同学不见了。我们都很担心，我已经联系过学校了，学校马上就派救援人员过来，我们暂时必须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不然回头许同学找到了，你又不见了，不是很麻烦，我们暂时就在山上这一带找，快点上来吧。”曹斌劝阻道。
他可担不起一下丢了两个同学的责任，丢了一个他已经很慌了。
但是余楠显然没有打算听他的。
只要一想到许昭现在会不会可能是摔了下去，他就急得不行。
等等到什么时候他没有时间等。
“余楠同学，你快点上来。”曹斌大喊。
“我不会上去的。”余楠又往下走了走，“我要找许昭。”
葛一嵩也是担心的不行，看余楠这么坚定，他也连忙下去，拽着一根小树苗，“等我余楠，我跟你一起去。”
曹斌看余楠下去都急得不行，眼看着葛一嵩也要凑热闹，直接拉住他，“你起什么哄，这下去你当玩吗，一个不注意滑下去怎么办，给我等着。”
余楠已经下去得老远，曹斌眼看着拦不住，只好自己下去，想把余楠拽上来。
他下得快，滑了好几下，但还是赶上了余楠。
他一把拽住余楠的手，“跟我上去。”
余楠一向好脾气，其实也不，他不是好脾气，他是没脾气，凡事不放在心上。
只是当曹斌拽着他往上走得时候，却被他猛地甩开了手。
他紧紧的抓着曹斌的肩膀，“你有没有想过他现在很有可能躺在下面，你让我上去我怎么上去你不能拦我，我一定要找到他”
葛一嵩惊呆了，“你，你怎么不结巴了。”
曹斌也被爆发的余楠唬了一跳，他默默的推开了余楠的手，“余同学，你冷静，冷静一下。”
余楠爆发过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语气变得很淡，“总之，我要找他。”
然后他又接着往下走了。
曹斌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再者余楠说得也不无道理，万一人确实已经摔了，错过了最佳救援时间，也是耽误了一条命。
现在他只好赶紧打电话给学校，“主任怎么样了，人来了没啊这儿闹得不行了，几个孩子非要下去找人。”
“你赶紧拦着，人已经派出去了。”说完还不解气的骂，“我让你怎么看得，这都能出错，这几个孩子要是没事就算了，有事我看你怎么跟校长交代”
曹斌心里头憋屈，还没来得及报告说余楠已经下去了，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他叹了口气，回头一看，余楠早已经没了影了。
“许昭，许昭，你在哪儿”
余楠在这山里转了实在太久。
天已经完全黑了。
余楠打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照明。
这里全是草，又是晚上，路很滑，尽管余楠已经一直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小心，一定要小心。
结果还是不小心滑了一跤，倒没摔倒，因为他及时的抓住了一棵野树，但脸不小心蹭到了树皮，蹭破点皮。
许昭觉得自己睡了好久，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
本来他是找曹斌说得垃圾池来着，结果到了半山腰也没找到，本想再回去，结果从山上滚下来了一颗挺大的岩石，他本来想躲，但跑得快，又滑了一跤，岩石正好从他腿上滚过去，差点没疼死他。
“许昭，许昭”余楠已经渐渐往这走来。
黑暗里，手机的灯光把余楠的位置暴露的很显眼。
许昭听到余楠的声音，大喊了一声，“兄弟在这。”
余楠赶紧依着声音走过去，他心里急，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走。
他把灯光打过去，看见许昭正坐在地上。
一瞬间，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他过去猛地抱住了许昭，“你他妈在想什么消失了这么久”
许昭被这一抱本来还挺感动的，结果听余楠来了这么一句，笑了一声，“哎你说脏话了，这不是你的作风啊，你学坏了余楠。”
余楠抱着他，声音瞬间冷静了下来。
“就这一次。”
许昭以为他的意思是在说，就说这一次脏话。
他玩世不恭的笑，“我跟你说着玩呢，说就说了，不过这作风挺像我的，你是不是想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不是说这个。”余楠说。
“那你说什么”
余楠却没解释，只是这样抱紧了他。
就这一次，以后，绝不会让你出事。
许昭笑笑，拍拍他，“我都不慌你慌什么。”
余楠慢慢的抬起脸，他的脸上有点伤，样子多少有点狼狈。
许昭愣了一下，“你怎么搞成这样”
“不小心蹭的。”
“摔了”
“没有。”
许昭大概也猜到了怎么回事，也没多问了。
“回去再聊吧，快扶我起来。”
余楠赶紧扶着他，“怎么了”
许昭轻描淡写道，“腿让石头轧了。”
“让石头轧了我看看。”余楠赶紧低下头，手电筒照着他的腿。
其实他也不是医生，不管最后腿是什么情况，他也帮不上忙，可是还是觉得，一定要看上一眼，不管怎么样了。
卷起许昭的裤脚，只看见他的小腿很红，蹭了点皮，从外面看，好像没什么毛病。
但其实就是这样才最可怕。
如果是流点血，皮外伤倒还好，养个几天就好了。
偏偏这样最麻烦，什么样也看不出来，但却疼得厉害。
他把手机递给许昭，“拿着。”
然后蹲下了身，“上来。”
许昭一笑，“背我啊”
“还不够明显吗”
许昭贴上去，环住了他的脖子，“以前陈征背北子的时候，我觉得这事挺娘的，但现在感觉还不错，娘就娘吧。”
余楠一下背起他，“你挺重。”
“男人骨头大，重点不正常”许昭笑了一声，“再说，我也没多重，我才一百二，我看是你不行吧”
“我不行”
余楠笑了一声，男人在这事上，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是必须得说清楚的。
哪怕冷淡如余楠。
“我看改天试试”余楠说，“省的你，怀疑我。”
许昭低头搂紧了他，脸贴着他的脖子，“我开玩笑的，什么时候跟你争过。”
他说完又接着说，“不过什么时候试试很早之前你就说了要试试，这都什么时候了，黄瓜都凉了。”
余楠往上提了提许昭，“嗯结婚”
“什么”许昭抬起头，一激动，腿动了一下，他抽了一声气，“那是改天吗改年吧过分了啊。”
余楠笑了一声，故意道，“那现在试试”
许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行啊，试啊，来不来，我裤带等着。”
“命不要了”余楠轻轻的点了点他的小腿肚示意他。
许昭笑得特有深意，“还不是为了快活。”
余楠直接改变成捏，许昭抽了一声气，“我开玩笑的，谋杀啊兄弟。”
“别光顾着说，照路。”
许昭伸长了手照明，“其他人呢”
“应该在上面。”
“松子呢”
“也在上面。”余楠说，“他想来找你，被曹斌拦下了，山路滑，容易出事。”
“算他有良心。”许昭侧头，“你就不怕出事跑了这么远来找我。”
“总不能让你，暴尸荒野吧”
“不会说话就别说。”
过了面前的小山丘，他们才看见山头，以及周围打着手电筒的灯光，有人大喊，“许昭”
许昭喊了一声，“这儿。”
葛一嵩很快回应了许昭，他指着许昭声音方向的灯光，“那儿，我生哥好像在那儿。”
救援人员很快赶过去，从余楠的背上接过了许昭。
山上还准备了担架，许昭一上来，葛一嵩还有其他几个人一下拥过来，“怎么样生哥哪伤了”
“小事儿，你哥就是下去耍了一趟，你哭什么。”
“我这是喜极而泣。”
救援人员快速的把许昭放在担架上，然后带着他往车上去。
“你们要带我生哥去哪儿啊”葛一嵩苦兮兮的问。
“去医院。”
余楠赶紧跟着，“带我去吧，我能照顾他。”
救援人员“快回宿舍吧，今天弄得这么晚，回头我们会请护工的，放心吧，快回去睡觉。”
余楠转头看许昭，许昭躺在担架里，他想让余楠陪着他，又觉得他今天确实忙得不停，只好也跟着劝他，“回去吧余楠，我没事的。”
余楠站在那，眼睁睁的看着许昭上了车。
“轻微骨折。”
一山医院里，许昭做完了一系列检查项目，ct，x光，彩超等等，能做的都做了之后，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ct陈述着最后的诊断报告。
“问题不大吧”曹斌问道。
医生回道，“不大，用石膏固定一个月，多休息，不要做剧烈运动，一个月就能好了。”
“一个月”许昭有点烦，“能不能快点。”
医生笑笑，“你要想快点好，就得打好石膏，好好休息，没准半个月就能好了。”
这么一说，许昭脸色才算好点。
当晚许昭就打上了石膏，本来他强烈要求回宿舍，但这个愿望明显不能实现，医生非让他明天再出院。
许昭只能恹恹的躺上了病床。
安排的是单人间，许昭硬要求的，他不喜欢和那些病人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曹斌本打算留下来照顾许昭，但被许昭硬赶走了。
现在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静静的。
他看着窗外，想起了余楠。
然后掏出了手机发了个信息给余楠脸怎么样了
半天没有人回应。
干嘛呢
怎么不理我
你人呢
睡了
一连发了好几个信息，许昭才放下了手机。
这一次很快，铃声一响，还伴随着窗外的敲玻璃声，许昭打开手机一看，余楠发来的是我。
因为病房在一楼，所以窗户没设内护栏，余楠拉开了窗户，许昭惊喜的抬头，“你怎么来了，学校不是十一点后不让出校门吗。”
“我翻墙头的。”
许昭笑了一声，想象着平时的三好学生余楠翻墙头的样子，“你学坏了”
他顿了一下，“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因为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住院部不让探视，余楠只好兵行险着。
他两只手抓着窗户上面的边框，然后猛地向上使劲，两只脚往前一伸，很快的就翻了进来。
“怎么样了”余楠问，“医生怎么说。”
“轻微骨折。”许昭说。
屋子里太暗，曹斌临走前关了灯。
“灯在哪”余楠问。
“门那边。”
开了灯，屋子里才亮堂了起来。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许昭笑问。
“葛一嵩打电话，问的曹斌。”余楠走过去坐到了床边。
“不是让你别来了吗。”许昭说，“担心我”
虽然这样说，但许昭心底里还是希望余楠来的。
“嗯，想来看看。”余楠握住了他的手。
“你破相了。”
许昭看着他的脸，余楠的皮肤白，红色的印子特别明显。
余楠倒没怎么在意，“嗯，丑了。”
许昭摆出一副观察的姿势，“是有点，配不上我了。”
余楠还没说话，他自己哈哈一笑，“开玩笑的。”
“都十一点了。”许昭说，“这么晚，你要不跟我挤挤”
余楠看了眼他吊着石膏的腿，笑笑，“我不睡，你睡吧。”
“成仙了”许昭说，“你明天不上课”
“上。”余楠说，“上课睡。”
许昭偏过头笑，“你这样，总让我有一种，把三好学生带歪了的感觉。”
“你腿还疼不疼了”余楠问。
“还行，不太疼。”许昭往里移了点位置，“快上来吧，一块儿睡。”
“可你的腿”余楠迟疑道。
许昭拍拍床铺，“说了没事儿，我有那么脆弱吗，快上来。”
余楠这才脱了外套，脱了鞋，躺进了许昭的床里。
“要不是我腿，我真想跟你现在试试。”许昭意味深长的笑。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好好休息。”
“本来能好好休息的，你一来，我就不能好好休息了。”
“为什么”
“光顾着看你了。”
余楠侧过了身，把脸对着他，“看够了，就早点睡，你需要休息。”
许昭看着他的眼睛笑，没出声。
他的手开始摸索，“吃不到，就看看行不行啊”
余楠搂住了他的腰，“以后机会多的是，好好养伤。”
“就单纯睡觉啊”许昭说。
“嗯。”
余楠来，只是想看看他，看到他没事，就放心了。
两个人一下变得都很安静，好像真的是预备着要睡觉了。
皎洁的月光给窗帘渡上了一层银箔，窗外的水杉树被风吹的沙沙簌簌。
余楠翻了身，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鼻尖里有医院里永远都挥之不去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忽然说道，“你的原名，叫许淮生吗”
他不笨，他叫许昭，但身边亲密的人，没有一个人叫他许昭。
葛一嵩，赵北，陈征都叫他生哥。
他的哥哥，还有那个云姨都叫他淮生。
许昭没想到余楠会问这个问题，怔了一下，才轻声说，“嗯。”
余楠没再问下去，话都到这了，如果许昭想说，一定会告诉他。
许昭的声音很轻，“其实说起这事儿是好多年前的事儿，那时候我才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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