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长剑,蹲下身在炉边的铁制抽屉里取出鲁林传过来的铁制零件,用手指弹了弹,空荡荡的暗室回荡着“铛铛”的浑厚声音。
他又取出自己锻造的长剑,不死心地弹了弹,依旧是清脆的叮叮声。
这个胡髯满脸的大汉猛然沉下脸,毫不留恋地将不分昼夜锻造了几日的长剑扔进竖形炉,长剑在滚热的炉中渐渐熔化,在跳跃的火光下化为铁水。
星星点点的火星照耀着他皱紧的眉头,秀州赵伯琮是吧
火红的夕阳下,远在秀州的赵伯琮盘腿坐在河堤岸边的杂草堆里,双眼出神地望着这片干裂的河床。
那日听闻越州县令暴毙而亡以后,他就匆匆去了安济坊独自调查,越调查越心惊,除了在他身边一直服侍的阿闲,其他接触过阿莫西林水壶的仆从全都从安济坊离开了,要么告病、要么就是离职、甚至有的要回家守孝,更让他感到不适的是,这些人全部都是由别人代为请辞,而不是自己出面。
赵伯琮派人去调查他们的下落,无一不是下落不明,消失在秀州,他本能地感到不妙,这些人,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李大富顺着浅坡爬上来,身后还跟这儿两个人,来人是王二牛和那越州陈三,赵伯琮压下心里的生理性不适,朝着他们打招呼。
“你们瞧这河床都裂开了。”
李大富顺着赵伯琮手指的方向看去,田埂上一片荒凉,怔愣了一下,几人齐齐叹气。李大富不由郁闷,那反季水稻眼瞧着就要成功了,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蝗灾打破,难道当真是命吗
赵伯琮瞥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站起身松快松快久久盘坐的双腿,一边说道“前朝苏轼说,所取者远,则必有所待;所就者大,则必有所忍。你大可不必如此沮丧。”
王二牛和陈三大字都不识一个,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头“小公子,你可别难为我们,今日唤我们前来可是有事”
赵伯琮一愣,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活了两辈子了,一点长进都没有,他将手中攥着的包裹打开。
几人探头看去,是几株不知为何物的秧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