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阴霾,冰冷道“你想说什么”

    察觉到他话里的不耐,沈言亭脸上一愣,下意识道“我想问你刚刚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你是想问这个”楚晏瞥他一眼,语气有些微妙,“还是想问我为何不帮你解围”

    沈言亭眼里一怔,慌乱道“我不是这个意”

    “没义务。”楚晏直接打断,平静的近乎残忍,一字一顿道“我没义务帮你。”

    既然想去那种地方当琴师,自然也会设想到有什么后果,之所以做出这番姿态,不过是顾忌自己发现了他的真面目。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越发没耐心和沈言亭虚与委蛇。

    沈言亭难以相信的瞪大眼,呐呐道“羡行你说什么”

    见他故作不懂,楚晏没闲心再耗下去,转身准备离开,沈言亭神色剧变,突然声嘶力竭的质问道“你忘了之前怎么允诺我的吗”

    “不是说会帮我现在你打算反悔了”

    楚晏回过头,居高临下的睨着他,眼隐隐带着讽刺。

    他面无表情道“反悔”

    “这不是正合你意,毕竟你也从没相信过我能帮你。”

    沈言亭脚步不稳的后退两步,看着楚晏冷若冰霜的脸,陌生的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明明前不久这人来找他的时候,还一脸温和的夸自己琴艺精进,为何转眼就换了副面孔。

    但心里又隐隐有个声音好似在说,眼前这个冷血、残酷、不近人情的人,才是藏在表象下真实坦露的楚晏。

    “你”沈言亭喉结滚动,唇齿颤抖道“你怎怎会这么想”

    楚晏眼底映着他面如宣纸的脸色,话里毫无怜惜之意,冷冷道“你来这里当琴师的目的,当真以为我不清楚”

    花街柳巷里挨山塞海,龙蛇混杂,可谓是消息传言的根源地,而更别提常有朝中官员进出的春满院,这么多地方不选,偏偏忍着被人侮辱的风险去那儿当琴师,沈言亭怀揣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

    前世的楚晏不明白,当真信了他这番日子闲了,想赚点银钱的鬼话,现在看来这人心思远比自己以为的深很多。

    “我”沈言亭话里一滞,下意识的想解释,但对上楚晏深邃阴暗的眼睛时,喉咙又像是堵了团棉花,一时哑然失声。

    楚晏早料到他这般反应,并不见失望和愤慨,语气不咸不淡道“时辰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嗯。”沈言亭神色苍白的点点头,想起什么,突然道“我最近学了新的琴谱,什么时候你去我那儿,我弹给你听。”

    “”

    楚晏几不可见的点头。

    走出这条街后不久,就看到重阳抱着一柄重刀候在远处。

    “东西拿到了”楚晏道。

    重阳点点头。

    见楚晏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他眼里奇怪,“不回王府”

    “嗯。”

    楚晏眼里闪过凌冽寒光,“还要去个地方。”

    要说晚上,除了勾栏之地,最热闹的便是各种大大小小的赌坊了,赌场变化莫测,赢的金盆满钵的有,输的连裤衩子都没了的也有。

    已近三更,离城门不远的赌坊依旧热火朝天,人声鼎沸。

    楚晏脸上覆着银质面具,大半面容隐在面具内,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颚和微抿的薄唇,他走进赌坊,径直迈向最里间的那张赌桌。

    重阳则藏在一众赌徒之间,并未跟上去,不过余光却始终留意着楚晏那边的动静。

    赌到兴头的赌徒俨然失了理智,正神色癫狂压着大小。楚晏神色淡淡的绕过拥堵的人群,看向坐在桌上赌的废寝忘食的男子,他正双眼充血的瞪着赌妓手里的骰蛊,沙哑嘶吼道“大大大”

    楚晏把那人赌红了眼的神色尽收眼底,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当看到蛊盖下的点数时,周围的赌徒一阵嘘声,那人张大的嘴缓缓合起来,满脸颓丧的坐回椅子上。

    对面老头儿捏着山羊胡,笑眯眯道“楚公子,今个还赌吗”

    “赌”

    楚晗豪气万丈的应完,摸摸身上已经输的一干二净的钱袋,大喊道“春九,人死哪儿去了”

    “刚刚就被您叫回去拿银票了,现在还没回来呢。”赌妓柔声提醒。

    楚晗气的拍了下赌桌,“那欠着”

    “这可不行,今晚您可赊不少了。”山羊胡的老头儿道。

    “本少爷又不是不还”楚晗神色狰狞道“等会钱拿来了就给你”

    “恕我直言,楚公子。”老头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您这仆从去了快一炷香了”

    他欲言又止,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楚晗脸色也有些难看,刚想说出去看看。

    “我借你。”

    一道声音穿透嘈杂的环境,沉稳有力的响在耳边。

    楚晗转过头想看看是何人,一双颀长、骨节分明的手晃过眼前,他低头一看,发现桌上多了一叠厚厚的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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