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传奇色彩,据说他八十年代末赤手空拳到香港打拼,当武替,因为功夫过硬、动作漂亮,而且什么危险的活都能干,成了最抢手的功夫片替身。后来拍爆炸戏的时候他救下一个大佬,因此受到大佬的赏识,组建起了自己的班子。结果他不仅自己能拼,治下也有方,还很会做人,胜望班立刻就成了香港娱乐圈最抢手的武班。
    “这人很硬核啊。” 盛慕槐感慨,怕剧务听不懂又解释“我是说他能成功一定吃了很多苦流了不少血。”
    “是啊,据说肋骨都断了好几根呢他不仅投资了我们片子,而且还会亲自带队来当动作指导,到时候咱们都能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 场务兴奋地说。
    参观了一圈,盛慕槐来到了鸣顺成科班,见到了穿棉衣棉裤,剃了光头的小荣泠春,他上来和盛慕槐规矩地打招呼“盛老师好。”
    万星明面目清俊,即使穿得这样笨重都不能遮掩他瘦削的身段,天生是演旦角的料。这孩子很爱笑,一笑眼睛就亮晶晶的,很能感染人。
    荣泠春也是这样一个天性乐观浪漫的人,走到哪里都能带给人欢乐,但也正因为如此,最后他的毁灭才格外显得悲情。
    盛慕槐还特意去找李韵笙的原型戏里的吴泠声小朋友。他比荣泠春高半个头,一看就是练武生的,仪表堂堂,起霸、踢腿都有模有样。
    鸣顺成科班的十几个孩子都是从戏校挑出来的,选定后又一起同吃同住同训练了两个月,现在感情很好,都跟亲师兄弟似的。
    鸣顺成的场景是按照“鼎成丰”一比一还原的,盛慕槐一一扫过,微凹的青砖小院,摆在供桌上的祖师爷神像,陈旧的练功场,大通铺爷爷当年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成了角。
    “快快快,咱们趁着天冷赶紧拍那段冰上踩跷的戏” 胡子阳进入工作状态以后格外严肃。
    盛慕槐换上了鸣顺成同款棉衣棉裤,踩上跷。
    经过两个月的练习,万星明已经能够踩跷跑圆场,甚至能在砖头上站跷了。但在冰上跑圆场,还要跑得健步如飞,这没有一两年不间断的练习是不可能的。
    演白月季的演员拿着一个大木盆,将一盆井水哗啦泼在青砖上,很快这些水就在地面结成了一层薄冰。
    胡子阳上去试了试,很滑,穿棉鞋都容易跌倒。他看向盛慕槐脚下那双极窄小的跷鞋,再次确认“慕槐,你确定没有问题吗”
    盛慕槐笃定地说“没问题。”
    她都不记得在凤山外那条结冰的小河上,在系统困难模式下跑过多少次圆场了,这已经是刻在她血液里的技艺。
    “好,那各机位预备”
    场记打板,胡子阳说“action”
    盛慕槐踏上了那层薄冰,在冰面上飞快地跑起来。白月季拿着根棍子在后面抽,可每每要挨到她的衣角,她已经跑到前面去了。
    如果不是刚刚亲自试验过,胡子阳都不敢相信冰面其实是滑的。盛慕槐在冰上有如一只轻巧掠过的燕子,不留下任何痕迹。
    不仅是胡子阳,在场围观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虽然从事艺术行业,却对京剧没有太深的了解,也从来没想过当冰上踩跷跑圆场的场景真实呈现在面前的时候,会有那么大的冲击力。
    那是一种技巧和美感的结合,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佩。万星明眼睛里的渴望都要溢出来了。
    “cut” 胡子阳说“过了。”
    盛慕槐停下来,走出冰面,胡子阳上前跟她讲戏“刚才那条很好,下面我们拍荣泠春跷功还不那么娴熟的时期,你踩到冰面的时候先犹豫,被师父抽一棍后跌跌撞撞往前跑,在刚才标记的a点摔倒。倒了以后我们会换万星明上去拍特写。清楚了吗”
    “好的,懂了。” 盛慕槐进入状态后,也是旁若无人的。
    下面这条也是一次过。别看万星明年纪小,入戏却很快,小荣泠春的种种神情把握的恰到好处。
    盛慕槐看着他练戏时的刻苦,和师兄弟们有爱温情的互动,好像真的窥见了爷爷的一点童年似的,不自觉露出了姨母笑,然后又有一点想哭。
    她总是想到辛韵春这三个字就鼻酸,有个时候自己都不敢相信,一个人怎么会那么喜欢另一个人呢即使他风华绝代时并不曾和她有过真正的交集。
    爷爷是对的,辛韵春比荣泠春幸运。可是如果她没有穿越呢带着一条丑陋伤疤作为看门捡废品的老头度过余生的辛韵春,真的会比纵身一跳不管死活的荣泠春幸运吗她看未必。
    她真的只能庆幸自己成了爷爷的孙女,才没有让爷爷带着那么多那么多的遗憾独自离开。
    与此同时,一架由大陆最南端启程的飞机经过近四个小时的飞行,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一个气质硬挺冷峻,身材高大结实的年轻男人坐在扶手椅上,凝望着窗外熟悉而陌生的灰蒙蒙的天。
    身后的几个毛头小伙子已经耐不住站起来,纷纷去拿行李,四周闹嚷嚷的,却没有谁敢来打扰他。
    好像一降落首都,脑海中就响起弦乐鼓板声,少年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带着草的清香与雪的冰凉。
    他眼神温柔下来。低沉地念道“槐槐,凤山,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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