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我只想问问,你待我儿,是真心的么。”
    余鹤尴尬地笑笑“陈老爷,我觉得您是误会了,我对于小少爷只是下人对主子的情分,其他的不会有也不可能有,您明白么”
    “我知道,是我儿一厢情愿,但是,你也要理解一个做父亲的心,我就他一个儿子,为了他哪怕要我陈某人付出任何代价我都在所不辞,所以”
    说着,还不等余鹤反应过来,陈老爷一掀衣摆,双膝一弯便毫不犹豫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余鹤大惊,忙伸手去扶,可陈老爷的膝盖就像被钉在地上一般,任凭余鹤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把他从地上薅起来。
    “老爷,使不得,您这样怪让人害怕的。”余鹤几乎是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
    “我这个糟老头子今日在这里恳求你,不管我儿提出什么要求,你都答应他,他还有多少时日大夫都说不准,哪怕是走,我也想让他不带遗憾地走。”
    说着,陈老爷颤抖着身子恭敬磕了个头。
    事实证明,道德绑架虽然可耻,但却有用。
    余鹤是真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一个可怜的父亲都放下架子这样哀求他了,他再不答应似乎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思虑半晌,一个“好”字,透露出些许无奈。
    余鹤就觉得,他这一辈子算是栽在这姓陈一家人的手上了。
    但答应这个要求的后果,就是要放弃殷池雪,就是不能再继续和他刷好感度,也就是,或许他这辈子都要在这个鬼地方度过,再也回不了家。
    他忽然想起,当时自己受报社领导之命前去长春村采访孤寡老人,一走就是一个周那时,自己的小表妹佩佩就扯着自己的衣角又哭又闹死活不让自己走。
    在出差第一晚时小姨就打来电话,叮嘱自己一定要早点回去,说佩佩现在还在那边哭,连晚饭都没吃。
    玉梓固然需要自己,可那边也还有很多人在等待自己回家。
    看着已经出现谵妄症状又哭又喊痛苦万分的玉梓,还有苦苦央求自己的陈老爷,余鹤现在比他们更他妈想哭啊。
    原来这个世界有太多假象,以为自己能够改变结局的假象,以为自己能够拯救世界的假象。
    但后来才发现,唯独痛楚是真的。
    “我可以答应您的请求,但相应的,您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余鹤把眼泪憋回去,俯视着陈老爷,淡淡说道。
    “好,你想要钱或者其他什么,我陈某人绝对不会推辞,救命之恩大过天。”
    余鹤笑笑,却漫上一丝苦涩
    “陈老爷,您做东,把我妹妹,也就是苏荷,风风光光嫁给乔越良吧。”
    “好,没问题,我会将她当自己女儿一般,该有的嫁妆,我陈某人一分也不会少。”
    “一言为定。”余鹤伸出手。
    陈老爷马上起身与他相握“那便这么说定了。”
    苏荷大婚那天,远在山村的父母匆匆赶来,看着女儿凤冠霞帔的模样,老人家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余鹤站在不远处,望着娇羞的新娘,憨厚老实的新郎,他特别开心,开心到想放声大笑。
    但又特别难过,难过到想放声大哭。
    或许,这件嫁衣,再也不会成为她一生的痛了吧。
    陈老爷给的嫁妆极其厚实,珠宝首饰绸缎布匹装了整整三大箱子,并且他也当着所有人的面撕毁了苏荷的卖身契,虽然过程中稍有瑕疵,但也算了却了余鹤的一桩心愿。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送妹妹离开了陈家,开心劲儿还没持续多久,余鹤又要回到那间沉闷的小房间。
    一个星期过去了,玉梓依然处于昏迷状态,期间大夫来看过很多次,可每次都是摇着头仿佛下一句就是“没救了赶紧准备后事吧”。
    应陈老爷要求,余鹤今晚就得去夜海城把那些杂七杂八的破事处理好。
    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一件事要和殷池雪说再见了。
    以往去到夜海城时,脚步总是轻盈的,甚至是带着一丝期盼的,但今日却是特别的。
    一到分别之时,往事一幕幕总会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过。
    还记得第一次带小少爷过来吃霸王时,被殷池雪的手下五花大绑扔在了他的办公室,在他的夜总会闹事砸场子,被他威胁;后来,为了一只根本不存在的海洋球他几乎陪自己跑遍大半个海城。
    不可否认,自己恐怕是真的已经深陷于他的温柔中无法自拔,但因为自己是男人所以一直在骗自己,骗自己根本不可能喜欢他。
    如果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为什么即将分别时又会觉得这么操蛋的难受。
    罢了罢了,自己是个男子汉,如果无法两全,那也总要为了心中大义放弃什么。
    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上了二楼,正碰到一妙曼身影朝自己走来。
    “今天来得挺早呀。”茗敏还是照常同他打招呼。
    余鹤看着茗敏,鼻头一酸忽然抬手抱住他。
    茗敏愣了下,似乎看出他心情不好,以为还是为了殷池雪迟迟不醒的事,于是忙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
    “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老板肯定会很快醒来的。”
    余鹤吸了吸鼻子,也回拍着茗敏的后背,轻声道
    “小胖,回去后记得把专访的稿子写完,平时上班时少偷懒,不然主编再骂你可没人帮你说话了,你要勤奋点。”
    茗敏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还有,你母亲身体不好,平时下班回去后多陪陪她老人家,有可能的话再给她找个老伴吧。”
    茗敏有些哭笑不得“你在说什么呢,我母亲身体可好着呢,父亲也还健在。”
    余鹤愣了下,接着强装笑容“没事,你就当我神志不清胡说八道吧。”
    接着,他冲茗敏摆摆手,道了声“再见”。
    接着,他又来到了殷池雪的房间门口。
    踌躇半晌,他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殷池雪正起身拿水喝,听到有人进来忙放下水杯,兔子一样灵活地钻进被窝,又开始继续装昏。
    余鹤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行了别装了,是我。”
    殷池雪睁开一只眼,看到是余鹤后才又从床上爬起来,捞过一旁的水杯。
    “伤口怎么样了。”余鹤关切问道。
    “还是有点痛,但比之前好多了。”
    “那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啊,你看你的那群小弟,天天急得上蹿下跳,你可长点心吧。”余鹤说着,又帮殷池雪掖了掖被子。
    “再睡两天吧,无所事事还挺舒坦的。”殷池雪恬不知耻地回答道。
    “那你躺着吧。”说着,余鹤一把将殷池雪按倒,强行盖好被子,接着问道,“我是不是从来没有为你唱过歌啊。”
    殷池雪想了想“听你唱过很多歌,但是专为我唱过的,好像真的没有。”
    “那我给你唱一首歌好不好。”余鹤笑道。
    “不会又要唱双截棍吧,那还是免了。”
    余鹤佯怒地瞪他一眼,接着轻轻拍着殷池雪的肚子
    “一起长大的约定,那样真心;
    与你聊不完的曾经;
    而我已经分不清,你是友情;
    还是错过的爱情”
    “是爱情吧。”殷池雪轻声道。
    他的脸上是浅浅的笑意,如同绽放在三月的鸢尾花。
    余鹤望着他,手里还握着他的手,微微攥紧
    “之前你和我提过的那件事,我想在已经考虑清楚了。”
    “哪件。”殷池雪其实知道是哪件事,但还在故意装傻。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
    殷池雪一挑眉“说来听听”
    余鹤清了清嗓子,小心观察了下殷池雪的表情,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终于缓缓开口
    “其实我之前说的那些我们以前就是情侣的事,都是骗你的。”
    殷池雪想了想,点点头“然后呢。”
    “你不生气么”余鹤愕然。
    “理论上是该生气的,但是我现在确实没气可生。”
    余鹤怔了下,忽然有一种愧疚感。
    以及瞬息填满的感动。
    “以及,关于那件事的回答”
    说着,他的身子微微前倾,慢慢凑近殷池雪的脸。
    以前也不是没有想过,殷池雪的嘴唇是什么味道,是什么感觉,他本就生得薄薄的嘴唇唇珠却饱满,所以会特别让人想亲上去。
    余鹤总想要是他是个女生就好了,这样亲起来也不会有压力。
    浅尝辄止的吻,就像需要马上整理好的感情,所以余鹤也只是碰了那么一下便火速分开。
    余鹤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苦的。
    谁知,就在余鹤刚把脑袋撇开的那一瞬间,殷池雪抬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勺,往前一推
    暧昧的气息瞬间于房间内沸腾、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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