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打开车门。

    一条腿刚刚跨下去时,手腕突然被时宴拉住。

    “那你希望我去吗”

    郑书意还保持着背对时宴的姿势,即便手被他拉住。

    她僵持了几秒,才缓缓转身。

    她怎么可能希望他去。

    她一想到时宴要去跟别的女人约会,她的这个烧恐怕是退不下去了。

    “不。”她摇头,“我当然不希望你去。”

    然而郑书意的这个答案,在时宴的意料之中,听到了也没有太大的惊喜。

    可能是她曾经说过太多这样的话,此刻听着反而有些讽刺。

    时宴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更紧地攥着。

    只是当他目光落在郑书意脸上时,被她看出了几丝嘲讽。

    “郑书意,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说出这句话的”

    郑书意“”

    郑书意很自觉地自我反省。

    她确实没有资,也没有立场去说这样的话。

    可是时宴这样说话未免也太咄咄逼人了。

    一定要这么扎心吗。

    郑书意深呼吸了一口,拿出了最后的力气,说道“因为黄历说明天不宜出行。”

    时宴“”

    郑书意“会有命中大劫。”

    时宴“”

    他扯了扯嘴角,骤然松开郑书意的手,冷冰冰地说“回去睡觉。”

    郑书意拿上自己的包,走了两步,回头忧心忡忡地看着时宴,大声说道“真的,你明天小心一点。”

    时宴“”

    一脚油门踩下去,时宴连转弯灯都没打就把车开走了。

    这一晚,郑书意理所当然地失眠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窗外有了一丝亮光,才有了睡意。

    第二天早上,她也理所当然地起晚了,并且感觉到浑身无力感更甚,体温不降反升。

    郑书意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打电话给公司请了个假,带着昨天的化验单去了医院。

    昨晚的医生今早也值班,看见郑书意病恹恹地来了,一点也不意外。

    给她开了药,然后让她去急诊室等着挂水。

    郑书意来得早,急诊室里还没有几个人。

    大家都是病人,没什么精神说话,急诊室里便外安静。

    窗外雨声潺潺,伴随着消毒水的味道,让身处的人都感觉到几分凄凉。

    特别是郑书意。

    对于一个异乡人,独自工作独自生活,还要在生病的时候独自来医院,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环境更让人感觉孤独。

    况且她还要一个人来面对自己最害怕的事情。

    来挂水的病人渐渐多了,不一会儿,急诊室里便坐满了人。

    却把郑书意的孤独放大。

    她随便扫了一眼,发现独自前来的女生,好像只有她一个。

    雨下得越来越大。

    后面进来的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寒气。

    郑书意看着手机里一条又一条的工作消息,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

    她揉了揉眼睛,正打算关掉手机时,秦时月突然发了个消息过来。

    秦时月书意姐,你现在忙吗

    郑书意不忙。

    秦时月那我跟你打听一个事儿啊。

    郑书意你说。

    秦时月就是昨天下午那个喻先生,就是你之前说的相亲对象对吧

    郑书意嗯。

    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都是家里逼着来的,我们俩就是普通朋友。

    秦时月真的你们俩没有那个意思

    秦时月他对你也没有那个意思吗

    郑书意当然没有。

    郑书意虽然没追过人,但却经常被男人追。

    以她的经验,喻游这样的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意思时,一定会主动出击,不会浪费时间玩迂回的游戏。

    而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说过,他现在对谈恋爱一点兴趣都没有。

    郑书意对这一点也深信不疑,和他聊过几次,能感觉到他的心里有太多的目标要实现,完全没有空间留给男女情爱。

    郑书意你突然问他干什么

    秦时月不干什么,就是问问。

    郑书意握着手机,沉默片刻,然后带着一丝期待,问道你舅舅叫你来问的

    秦时月

    秦时月关他什么事,他才没这么闲咧。

    郑书意哦

    秦时月是我对他有兴趣。

    郑书意

    郑书意

    秦时月很震惊吗

    秦时月姐姐,你没闻到我浑身散发的单身气息吗

    郑书意不是,我觉得他可能不太适合你。

    秦时月

    秦时月为什么

    郑书意他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秦时月哈哈,我秦时月最不相信的就是男人这种鬼话。

    郑书意

    秦时月姐姐,帮帮忙呀

    郑书意怎么帮

    秦时月你帮忙约他出来呀,我就跟着你。

    郑书意也行,但是他比较忙,我不确定他什么时候会有时间。

    秦时月没关系,我不着急。

    秦时月你就问问他今晚有没有空好了。

    郑书意“”

    那还真是一点都不着急。

    郑书意今天肯定不行。

    秦时月为什么

    郑书意我病了。

    几秒后,秦时月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你病了怎么了严重吗”

    郑书意“没事,就是有点发烧。”

    秦时月“看医生了吗”

    “嗯。”郑书意说,“在医院挂水。”

    秦时月“都挂水了还不严重啊有没有人陪你啊”

    “没事,小毛病。”

    郑书意一抬头发现自己的第一袋药已经快滴完了,于是说道,“我要叫护士了,先挂了啊。”

    “哦,好的,你好好养病啊。”

    换上第二袋水时,郑书意已经很困了。

    可她不敢睡,一个人在这里,若是睡着了都没人帮她叫护士。

    过了十来分钟,她实在撑不住了,烧得短路的脑子终于想到了办法。

    她预估了一下这袋药大概滴完的时间,然后设置了一个闹钟,这才靠着椅子安心地闭眼。

    很快,四周的声音渐渐消失,她脑袋一歪,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闹钟响起时,她先睁开了眼睛,迷茫地发了一会儿呆,意识才缓缓回笼,想起自己睡前在做什么。

    于是她第一反应是抬头去看药水有没有滴完。

    然而她抬眼的那一刻,却发现时宴站在她身旁。

    人满为患的急诊室里,他穿着单薄的白衬衫,只孑然站在那里,就让郑书意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可是他的身影太真实,太具象,

    以至于郑书意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是还在梦里没醒过来。

    她恍惚地看着他,他却半弓着腰,似乎没注意到郑书意的眼神。

    更像是做梦了。

    郑书意想触碰他一下。

    刚抬手,却被人摁了一下。

    “别动啊。”

    一道女声响起。

    郑书意寻声侧头看过去,药袋已经瘪了,而护士正在弯腰给她拔针。

    手背上异物感抽离的那一刻,郑书意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西装外套。

    带着时宴惯用香氛的外套。

    郑书意慢慢反应过来,眼前是什么景象。

    直到时宴接过护士手里的棉棒,按住郑书意的手臂时。

    他才看了过来,轻声道“一个人来医院打点滴也敢睡觉,你心可真大。”

    毫无理由地,郑书意的眼睛酸得像被醋熏过。

    她突然很想哭。

    半晌,她才哑着嗓子,哽咽着开口“你怎么来了。”

    说完这句话,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带着些委屈与抱怨,又说道“不是叫你别出门吗”

    时宴松了棉棒,见针眼没有出血了,才慢慢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郑书意。

    他的语气很沉,也有些无奈感。

    “你不就是我命里的大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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