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时宴抬了抬眉梢,“感谢我什么”

    “邱总那件事啊。”郑书意说,“不然我今天又要跑空了。”

    说完,郑书意紧紧盯着时宴。

    以她对时宴的了解,她觉得这男人肯定又要否认自己做过的事。

    然而没想到,时宴只是轻轻转动手里的钢笔,语气外平静。

    “不然你到时候阴阳怪气内涵我”

    郑书意噜着嘴,没说话。

    本来也是大实话嘛。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阵。

    郑书意脚步一点点往他那边挪,“那个,这么晚了,你这么辛苦,吃饭了吗饿了吗”

    说完,她望着时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时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钢笔不轻不重地搁到桌上。

    郑书意手指背在腰后,不安地绞了两下,就见时宴起身。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是叹了口气。

    而时宴径直走到沙发旁,从衣挂上拿下外套。

    侧头看过来。

    “你想吃什么。”

    铭豫云创写字楼坐落于江城互科技产业区,已落成二十余年,四周早已开发成繁华的商业区。

    平时没事的时候,郑书意就喜欢来这附近逛街,所以对这里的环境很是熟悉。

    “就在对面,看见了吗”

    郑书意站在路边,指着对面火锅店的霓虹招牌,“这家店特别出名,不知道这么晚了需不需要排队,要是排队就算了吧。”

    红灯一闪成黄灯,郑书意立刻就要过马路。

    刚跨出两步,手突然被人抓住,用力往后面一带。

    郑书意脚下不稳,趔趄一下,人是被拉回了原地,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正靠在时宴胸前。

    郑书意头发扬起,拂在脸颊上,她抬头,撞进时宴的目光中。

    身侧一辆车呼啸而过,鸣笛声四起,街道灯光辉煌,人声鼎沸。

    晚风好像在某个时刻停滞了。

    手还被紧紧握着,郑书意感知到时宴掌心的温度,感觉喉咙有些痒。

    片刻,绿灯亮起。

    灯光的变换晃了晃镜片。

    时宴移开目光,看向那辆抢着绿灯亮前飞奔的车,面色阴沉。

    而他再转回视线时,看见郑书意轻颤的睫毛,似乎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连路都不看,饿鬼投胎”

    郑书意“”

    她刚刚在想,要不要顺势倒进他怀里算了。

    现在看来是真的算了吧。

    时宴拉着她过马路,步子迈得很快。

    郑书意穿着高跟鞋,几乎是踉踉跄跄地被他带着穿过人行道。

    “你走那么快干嘛我看你才是恶鬼投胎。”

    时宴似乎压根就没听她说话,走到路边,才松开她的手。

    郑书意低着头,揉了揉手指。

    他力气可真够大的,拽得她生疼。

    或许是今天运气好,火锅店里人并不多,还有好几桌空位。

    但这也并不影响时宴和这里氛围的不入。

    他坐在郑书意对面,服务员上来给他们倒水。

    郑书意埋头点菜,没注意到对面的时宴端起杯子,看了眼,又有些嫌弃地放下。

    “你吃毛肚吗”

    “不吃。”

    “吃鹅肠吗”

    “不吃。”

    “吃黄喉吗”

    “不吃。”

    “”

    郑书意从菜单里抬头,“那你吃什么”

    时宴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你点就行。”

    郑书意轻哼了一声,低头嘀咕。

    “你这种人就是那种总是说随便,却什么都不随便的人。”

    没想到这么小声的嘀咕,还是被时宴听了个三三两两。

    “你又在说什么”

    “没什么。”郑书意放下iad,咧嘴笑,“我说你特别好。”

    不一会儿,服务员将菜上齐,锅里的红汤也沸腾了起来。

    郑书意拿着筷子,沾了点酱料,想尝一口时,看见时宴的碗里是空的,便说道“我帮你弄酱料”

    说完,她也不等时宴回答就拿过他的碗,开始在一旁鼓捣。

    锅里的热气氤氲了镜片。

    时宴摘下眼镜,拿纸巾擦拭的时候,不经意抬眼,郑书意朦胧的侧脸映入他的视线里。

    路口那一幕忽而闪回脑海里。

    就如同此刻一般,郑书意一抬头看过来,时宴便先移开了目光。

    郑书意“你吃香菜吗”

    时宴“不吃。”

    郑书意“”

    郑书意又埋下头。

    “你可真是个随便的人呢。”

    其实她不知道,时宴不是不吃内脏,不吃香菜。

    他真是单纯的,不吃火锅而已。

    忽然,时宴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郑书意也没在意,低头自顾自地弄调料。

    而时宴看见,看见来电显示,莫名就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接起电话,秦时月的声音很慌张。

    “舅舅舅舅你在哪里啊”

    时宴“怎么”

    秦时月听到电话那头嘈杂的环境,但也无心追问,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我刚刚自己开车出去玩,侧方停车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好像撞到一个老大爷了。”

    时宴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秦时月快哭了,“明明后视镜里什么都没有,可是我一下车,就看见老大爷倒在我车旁,捂着腿嗷嗷叫。”

    “我去扶他,他就直接躺着不动了,叫都叫不醒”

    时宴“”

    “舅舅,你快过来啊,我爸妈都不在,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时宴“知道了。”

    “你别哭。”

    挂了电话,郑书意正好弄完了酱料。

    她看见时宴的表情,再想到刚才那通电话,便明白了。

    “你有事”郑书意说,“你要走吗”

    时宴点了点头,说道“我先去买单。”

    郑书意的神情渐渐凝滞,“大晚上的,有急事吗”

    时宴停顿片刻,“我外甥女找我。”

    郑书意“”

    那股淡淡的忧愁瞬间灰飞烟灭。

    郑书意脑浆都沸腾了。

    又是这朵白莲花

    “嗯,你去吧。”

    郑书意点了点头,“我没关系的,我可以的。”

    时宴嘴角一抿,低头看过来,郑书意垂着脑袋,像一朵被风吹雨淋的小白莲。

    “你知道世界独孤等级吗”

    “一个人吃火锅,是第五级。”

    “不过没关系的,比起以前在华纳庄园空等了你一晚上,这又算什么呢。”

    “你去吧,没关系的。”

    “下次记得来精神病院看我。”

    “如果你舍得的话。”

    “”

    四周安静了一会儿。

    片刻后,时宴的手机重新放回桌上。

    “你继续。”

    郑书意抬起头看他。

    他就端端地坐在她面前。

    “你不走了吗”

    “不走了。”

    时宴嘴角慢慢噙着笑,直勾勾地看着她,“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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