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就见众人乱作一团,也顾不上训斥,直往大阿哥院子里冲,但弘晖走得急,他如上一世一样,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胤禛走到弘晖床边,伸手摸了下他光溜溜的脑门,人已经冰凉了。

    他收回手,叹了口气,终究是天命难违,可若一切皆为定数难改,哪有何苦再来一次呢。

    胤禛心里很乱但现下偌大的府邸都等着他的命令呢,福晋惊闻大阿哥死讯受不住厥了过去,府里办丧事万没有让妾室主事的道理,所以弘晖的丧事还得他一手操办。

    不过弘晖虽是正经嫡子却是早夭,康熙这辈子早夭的孩子太多了,宫里头的孩子殇了都不会办的很大,连皇上的儿子殇了都不能大办,那他这贝勒的儿子没了就更不能大办了。所以这白事办的简单,白绸子白灯笼摆过了头七就撤了。

    这几日,胤禛每天夜里都会到佛堂静坐,他想知道一个答案,他想知道自己为何再入这一次轮回。

    起初他只顾着欣喜能再拥有一副强健体魄与少年时光,他满心以为自己这次定能大干一场,把之前没来得及实施的政令实施下去,后来虽是因为久不称臣,不习惯再居于人下,有些不甘,但也没怀疑过自己再来一次的意义,而如今他尝试改变弘晖命运却失败的事儿,让他有些迷茫了。

    弘晖的死给他打击很大,不仅是再体会一次嫡子早殇的痛心,还让他怀疑是不是这一世无论如何努力有些东西也许终是不能改变的。

    胤禛礼佛几日,也没能求到答案,但他本身也不是个心神脆弱的,一次失败不代表次次都会失败,以后慢慢尝试便罢了。就算生死有命、凡人难改,却又如何他自命真龙天子,信佛却不怕佛,信命却不认命

    “嚯这是哪位大老爷家啊,一个月发了两口棺材了,别是犯着什么了吧。”戏楼胡同里一个卖浆的小贩嘀咕着。

    “可不能瞎说那里面可是这个。”旁边那个锔盆锔碗的赶紧把他拦住,说道“这个”的时候,用手指了指天。卖浆的是走贩,每天走街串巷没有有固定位置,对这一带还不熟,听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估计是刚进京,对京城的深宅王府还不了解。

    锔盆锔碗的就不一样了,他摆摊都是有固定位置的,天天都在这条胡同上,这一片儿的事儿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四贝勒府的长子前些日子刚发了丧,这才刚过了十五儿,就又挂上白了,说是四福晋心疼亲子,受不住跟着去了。

    平民百姓晒太阳闲磕牙,最爱说的就是这些王府大院里的事儿,四贝勒府最近就是这八卦的主角。

    “哪儿就犯鬼神了啊,其实都是人干的”锔盆锔碗的见周围聊闲天的都围了过来一脸得意地说。

    他又往外张望了下,确定没有城里巡营的官差才继续说道“我有个表婶儿在里头洗衣服,我听说啊,那大老婆是让家里小的给逼死的”

    四贝勒府里近日人心惶惶的,府里接连出了两档子丧事,已经够晦气了,不知何时起,街面上居然流传起福晋是被贝勒爷和格格们给逼死的这种闲话。

    胤禛近几日越发沉默了,上辈子弘晖去了后,乌拉那拉氏虽也大病一场,但终究是挺过来了,许是这一世弘晖先是有了好转又突然离世的,乌拉那拉氏接连大喜大悲,对身子伤害比前世更大,最后竟也跟着去了。

    他与乌拉那拉氏年少结发,虽算不上夫妻情深倒也是相敬如宾。乌拉那拉氏打点内围,处理庶务很是得当,就是掌了凤印管理后宫也没出过一点乱子。

    虽然长相性子都不是他喜欢的,但娶妻娶贤,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还在潜邸的时候,即使不喜欢,每月去后院的时间还是会有一大半宿在东院,就是为了给福晋体面,直到康熙末年,夺嫡之争日益激烈,他与乌拉那拉氏之间也生了嫌隙。

    入宫后虽册了乌拉那拉氏为后,让她执掌凤印,却越发不爱见她,除了初一十五,不踏足皇后的永寿宫一步。

    可他没想到,这一世乌拉那拉氏居然这么早就去了,而街面上还传开了他府里的流言。

    他自认规矩持重,即使后来对乌拉那拉氏心生不满也没做出过宠妾灭妻之举,这流言究竟从何说起呢

    胤禛觉出事情有异,命人着手去查,但他如今还不是雍正帝,也没了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粘杆处,还要顾及着不能惊动了康熙,一时间竟也查不出什么来。

    直到今日早朝翰林院修撰刘启林参他內帷不修、罔顾尊卑、宠妾灭妻。他才明白这问题出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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