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意把她带到沙发上,随手给她擦了擦脸和鼻子。

    “我从医院醒来后,你已经上了大学。”

    这种感觉就像穿越,沈时意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白茫茫的一片天花板,然后是护工喊医生的声音。

    周围都是陌生人,他花了几分钟才想起来自己是谁,自己还记得谁,以及陷入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

    据说他躺了大半年,自然完美地错过高考。康复又花了几个月才恢复正常。这期间,外公给他转了学籍,但没有告诉他理由就匆匆走了。

    出院前一天,邱文彦带着助理和律师过来了,告诉他,他是他的亲生父亲。

    沈时意的第一个反应是“父亲难道不是爷爷吗”

    邱文彦身边的助理咳了一声,尴尬地给他使眼色。

    沈时意一直以为自己爸妈都死了,没想到出事之后突然多了个爹,亲爹还是富可敌国的邱文彦。

    沈时意当时不太清楚这个人,他不怎么看八卦,只从同学们课间闲聊时听过这个名字,后来才知道他到底多有钱。

    邱文彦的律师告诉他,会补偿他前十八岁的生活费,由于他错过高考,也可以解决入学问题,国内外随便哪所大学都任他挑,入学考试不是问题,学费也不用考虑。有太多可操作的方法送他上学。

    总之就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他只需要要求是什么馅的,多大都能给他。

    沈时意说他要过两天再决定。

    次日出院后,他先是回了趟北礼,在学校贴出的往届光荣榜里找到了单唯的名字,毫无意外,她考上了t大。

    时间一算,现在正好是大一下学期期中。沈时意转身去了t大,到了校门口他发现,他不知道单唯在哪个系哪个班,t大很大,逛一天也逛不完。

    可能真的是昏迷之后反应迟缓了,选个周六日直接去单唯家才是最优选择。

    他想好了借口,买了些苹果当上门礼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带什么,只知道不能空手去。

    单唯父母家的地址不用特意去记,沈时意经常在晚自习过后送她到她家楼下,等她卧室的灯亮了,打开窗户对他笑着挥挥手,他才骑着自行车一路奔回宿舍晚一分钟就会被宿管老师记过。

    记得是单勇给他开的门,单勇手里还拿了一支滴墨的毛笔,看到他这个陌生人,问道“你哪位,是不是找错了”

    单唯笑起来的弧度和单勇一摸一样。

    沈时意轻咳一声“没错叔叔,我是单唯同学,来找她商量社团的事”

    单勇十分好客,一听他是女儿同学,没等他说完,急忙让他进来“不用买东西,你们学生还没挣钱。单唯去和同学看电影了,直接进来坐”

    沈时意一进门,看到地上摆满了新鲜水果和一些保健品。

    谢秀娟正把一些草莓车厘子往厨房冰箱里放,听见门铃探出脑袋“谁来了”

    单勇说“唯唯的同学。”

    谢秀娟擦了擦手,出来招待客人“不好意思呀,家里有些乱,唯唯的男朋友刚送来一堆东西,没收拾完。老单快给倒杯水,看给这孩子热得空调遥控器在沙发上。”

    沈时意的脑袋跟着旧空调一起嗡嗡直响“您说是单唯的男朋友”

    “对啊,叫关一鸣,你们都是同学没听说吗他家是那个鸣晨。”

    单勇把空调调低,有些生气了“你跟人家孩子说这个干嘛,唯唯和关一鸣八字没一撇的事,这才大一,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隔壁老孟和我说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这话把我气的,我女儿那本来就是凤凰,用得着飞上枝头才变么”

    “人家小关的条件就是好呀,又高又帅,和咱们女儿多配。”

    单勇给她使眼色,让谢秀娟别在外人面前吵架,谢秀娟翻了翻眼睛,又去厨房忙活了。

    沈时意接过单勇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鼻尖上的汗,觉得这里的空气有些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单唯爸爸妈妈告辞的,只记得漫无目的地跑了出去。

    等他回过神来,其实他没跑多远一个刚从医院康复的病人用尽全力也不会跑几百米,更何况他还有点胖,没几步就气喘吁吁。他还能看到单唯家小区的影子。

    但这时,他看到对街有一对情侣模样的两个人。

    单唯变得更漂亮了,她把头发全都束起,发际线的碎发被阳光渡成毛茸茸的金色,她很适合这种展现她五官的发型。

    发尾像个小兔子在后脑勺一跳一跳,完全是个青春朝气女大学生的靓丽形象。除了考试,没有任何烦恼。

    而她身边的关一鸣也同样是个蓬勃的男大学生的样子,和普通男生相比,他更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这种魅力让他周围的女生即使欣赏不了,也会多看几眼。

    沈时意不怎么认识关一鸣,只从单唯的好朋友乐飞鱼嘴里说过几次,说他又和哪班班花恋爱了、分手了,然而这些传闻依旧阻挡不了女生们在经过篮球场时为他振臂加油。

    关一鸣揪了一下单唯的马尾辫,换来了单唯一个白眼和球鞋上的一个脚印。

    但他又不知道说了什么,单唯原本恼火的脸上又出现了笑容。

    几辆重型卡车在街上路过,他们一拐弯就从街边消失。

    沈时意在太阳下站了很久,直到肚子饿了,他才看到原本送单唯父母的见面礼竟然被他不知不觉地拿了出来。

    他蹲在地上喘了喘气,起身的时候就把这些苹果扔到了垃圾桶。

    一个月后,他身体彻底复原,找到邱文彦的助理,说要去国外念书,助理很快给他办了手续。

    临走前几天,他去改了自己的名字,档案民警问他改成什么,他没经过大脑就说出“十一”两个字。

    民警无语半晌“你这名字太随便了,干脆取个谐音,时间的时,意义的意,你说呢”

    沈时意觉得无所谓,只要不叫原来的名字都行。

    再后来,他在美国念书,打工,生活,实习,工作。一切都比同龄人快好几步。

    邱文彦有一天突发奇想,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个私生子,看他能力还可以至少比他其他的儿子们强,就打来电话,问他要不要来信为工作。

    沈时意对信为没什么感情,倒了也就倒了,但它在帝都的原始积累、人脉和声望还是可以利用一下。

    也不是全都是好处。邱文彦这个人虽然半截身子入土了,但他是那种直到死之前都要把身边的人牢牢地控制在手心的老顽固。

    沈时意要掌管信为的话,一定程度上会受他的监控。

    但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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