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过后,天就一点点的回温了,白天出了太阳便不是那么的冷,可温珵还得晚上出门,依旧是穿的厚厚的。

    楚煜身穿玄色便于夜间潜行的利落衣袍,跟在他后面。

    温珵做活手脚麻利又有条理,货物都运到了仓库存放,他到仓库去带人在整理清点一下,如果没有差错,就可以报给江吉年了。江吉年这几天因为烜王爷要来的事着急上火的,整个人还瘦了一圈。

    温珵招呼手下人都注意点,灯笼明火切记离货物远些,这个仓库里海边远上一点,再弄出火星子来,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劳碌就都付之东流了,不仅如此,还可能性命不保。

    他将要注意的事项讲清,便招呼工人开始。温珵自己也提着灯笼去对一列的货物。

    仓库不大,工人一边干活一边闲唠温珵都能听清。

    “哎,你们听说了吗,至景山那边饥荒三月,朝廷连过冬的安置银两都不给,有个叫夏清明的,把他们那的知州杀了”

    “我知道这事,动静不小,都传到咱们这了”

    “杀了当官的没人管”有人惊诧道。

    “谁管啊,那边当官的早都跑干净了,说是驻守的军队都散了,天下大乱了都”

    天下早就大乱了,温珵心沉寂而发寒。

    自宋修庭杀入大延皇宫建立中承政权起,天下四分五裂,属国争斗不断,外敌不住侵扰。而那位弑君谋逆者,所能掌控的不过是他皇城以外延伸百二千里的地盘。

    不及地方,怎知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更何况现在地方起义不断,诸多城池都陷入无人管控的局面,下面的打不上去,上面的管不到下面,吃苦的只有百姓。

    温珵深陷一种无力感之中,他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不是救世主,就算来到这个世界是冥冥注定,但他也无法改变什么。可他又纵观五千年历史,承载着世代相传发展的文明,只是冷眼看着这世界混乱,祈祷着不破不立又太过被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灯笼凑近账本。

    工人们还在那里说着在他们看来无关痛痒的闲话,没人注意到夜色中有黑影从仓库闪身进来。

    楚煜本来一直守在仓库外,往常他只要在温珵身边就很踏实,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有一点心神不安。只他一个晃神的功夫,身前便有一道黑影闪过,在工人毫无察觉中进入到了仓库。

    楚煜也跟了进去。

    那人没有察觉到楚煜,只是避开了仓库中清点货物的人,缩到了角落,轻车熟路的从那里摸出来两桶东西。

    楚煜嗅觉机敏,闻出来那里面是油

    他眉头轻蹙,只见那人鬼祟地看着周围,将油泼洒在货物上,只是仓库一角,木箱上就都沾上了油。

    那人掏出火折子,刚要点燃,只觉得后颈剧痛,眼前一黑。

    火折子从他手中落下,被楚煜弯身接住,那人也被他提住衣领。

    趁温珵他们都没发现,楚煜将人和油桶一起清了出去。临走,还在这里弄出了动静,提醒温珵等人注意。

    仓库中的人听了动静过来,隐隐闻见油的香腻味,温珵连忙叫提着灯笼的人退远一点,吩咐人这里明天白天来清理过后再清点。

    工人只是拿钱办事,仓库里莫名出现货物沾了油他们也只当是搬运时从哪里蹭上的,不做多想,可温珵却无心再清点其他货品了。

    把账本交给手下人,他便退了出去,站在仓库外吹吹冷风。

    楚煜拽着那被他打晕过去的蒙面人贴着墙角,与温珵只一墙之隔。

    他清晰的听到温珵叹了一口气,苦闷而悠长。

    这件事不是冲他来的,只是每次都让他赶上罢了,温珵想着。如果是身份暴露,大可上报官府,并州还是在宋修庭管控之下的,可这次货物又沾上油脂,是因为什么呢

    温珵有些颓败地靠着墙,慢慢滑坐下来。

    如果是牵涉朝局政事,那他所有的努力不过是一场闹剧,没人能与封建王朝的掌权者抗衡,世族大臣尚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他和楚煜要怎么才能摆脱一切纷扰。

    太难了,明明牵扯繁多无法挣脱,却还是向往所谓桃源。

    五柳先生笔下的世外桃源本就是虚构,那自己一心想求得的安宁,是不是也是妄想

    温珵扬起头,嗤笑出声,笑自己可笑。

    楚煜听着这边动静,连温珵轻微的呼吸声都不想放过,只是还有人要处理,他攥紧了拳头,深深地往后又望了一眼,才离开。

    那人他没见过,身上也干净的什么都没有,楚煜站在码头上看了那人半晌,又利落地把那人衣服扒下来了,果然,那人左肩有一片图腾样式的刺青。

    楚煜觉得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

    看了半天,他从旁边拖过来一个货箱,用绳子把人和沉甸甸的箱子拴在一起。

    他抬脚将箱子踢下海,那人也被拖了下去。

    海面上渐起一大一小两片水花,很快,就又归于平静。

    楚煜没等人醒问话,这人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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