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挑眉“怎么不合适了”

    她看了看老教授的放在椅子边的手杖,又看了看他的胸口,委婉地暗示他“心脏病患者应该不能跳伞的吧。”

    亨利经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心脏病这回事。满是遗憾地叹了口气,摇摇头,怅然地说“那不去了。”

    亨利有些孩子脾气,谢宜珩笑了笑,拿了电脑就准备回楼上的实验室去。楼梯堪堪走了几阶,威拉德的年轻助理就客气地向她打了个招呼,说威拉德教授请她过去一趟。

    谢宜珩没多想,跟着他往走廊的左侧走,随口问道“威拉德教授找我有什么事吗”

    助理是个年轻的德国男人,跟威拉德一样沉默寡言。听到这个问题,他只是瞥了她一眼,客气又疏离地说“我也不清楚,威拉德一般不会对我说这些事。”

    绕过四楼的楼梯拐角,前面就是威拉德的办公室。助理抬手,向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她了然地点了点头,对他说谢谢。

    威拉德的办公室永远是冷下三十度的冷,门一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南极洲折胶堕指的季风,寒意缓慢地贴着地面爬上身体,房间里可能是被灌入了无数的液氮,她被冻得硬邦邦的,像是面包店里卖的正宗法棍。

    威拉德站在窗口,背着光,华盛顿州的黄昏在他脸上打下一片浓稠的阴影。老人沉默地盯着她,开口说“路易莎,我见过你。”

    谢宜珩心头一跳,但不知道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究竟是何用意,她聪明地没有接话,只抬眼看向他。

    “2004年的那场hc,你当时参加比赛了,和一个白人男生一起。”威拉德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像是毫无感情的机器朗读,她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开合,随之吐出来一大串单词“因为在这种比赛里,女生很少见,有着东方面孔的女生就更少见了。而且罗伊跟我提过你优异的夏校成绩,他还想给你写推荐信,所以我记得很牢。”

    “前几天,我重新见到你的时候,只觉得你很眼熟。但是我眼熟的学生实在太多太多了,因此我也没放在心上。直到我知道了你的姓氏。”威拉德的眼皮耷拉着,声音嘶哑难听,非常符合爆米花电影里那些隐藏在幕后的恶棍形象“叫着路易莎谢的东方面孔,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她第一次听威拉德说这么多话,像是被冻在了原地,任凭心脏一寸一寸的凉下去,却无能为力。

    “对于陈年旧事,我不做任何评判。”威拉德从一侧的书架上缓缓抽出一个取出文件袋,缓慢地说“但是你的那位搭档托马斯霍尔,他曾经是我的学生,博士就读于德国卡尔斯鲁厄理工学院,现在是o600探测仪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这是他大学时发表的论文。”

    “我希望你可以向卡尔斯鲁厄理工学院投诉他的学术不端。”威拉德把那份文件推向她,说“以此向o600那边施压。”

    南极洲的季风呼啸而过,谢宜珩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尽数抽走了,她在茫茫的雪原里东踅西倒地走着,茫然地张望着四周,却只能看到一片没有内容的白。她一口气憋着,最后挤出了一句话“他没有学术不端。”

    “那学术不端的就是你。”他冰冷又严厉的目光扫下来,口吻云淡风轻,好像是在说今天的晚霞真好看一样自然“o的工作人员就可以投诉你,你的博士学位会被多伦多大学撤回。”

    威拉德向前探了探身,声音轻且嘶哑,像是毒蛇在她耳边吐着猩红的信子“路易莎,按照当年hc的赛制,他的模型和你的实验数据对不上,你们两个都会被判定为作弊。可是你想想,为什么罗伊只取消了你的夏校分数呢”

    她的伤口被再一次,用一种近乎残忍地方式挖了出来。新伤旧疤交错着,一片血肉模糊。她不堪重负,旧事纷沓着在脑内翻涌,思考的能力也一并被冻住了,只木然地看着他。

    威拉德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她,语气中有几分神秘莫测的蛊惑,他问她“你不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么”

    她拿着托马斯的那篇论文,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看过去,就像是威拉德刚刚说得那句话一样,都是她认识的词,拼在一起却是难懂的楔形文字,她怎么也理解不了,最后机械地摇了摇头。

    威拉德以为这个学生是好拿捏的,没想到她迟钝至极,像是蒸汽时代的老旧火车。他似乎对这块顽石的反应不甚满意,语气陡然冷了几分“路易莎,你知道探测到引力波是什么级别的成就吗”

    她当然知道,近代物理学已经走到了理论与技术的瓶颈。从09年开始,诺贝尔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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