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康妮先看到的亨利,她明显吃了一惊,说“你怎么突然来了”

    亨利看看左边的裴彻谢宜珩,看看右边的莱斯利康妮,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又被刷了一层绿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气“这才几点这才几点你们这个时间不在实验室里计算天线的重定向,反而在这里公费恋爱”

    亨利用长柄伞愤怒地捅了捅地,大义凛然“我要告诉爱德华,现在i的工作人员的心思都不在探测引力波上。”

    莱斯利没好气地睨他一眼,直接呛了回去“正好,你和爱德华一个套间,有的是时间跟他打报告。”

    谢宜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对话间隙,见缝插针,立刻为自己开脱,语速快到卡壳“我我我我我没谈恋爱啊”

    亨利被和爱德华同屋这个消息气晕了,无视了她的辩解,直接提了箱子就走,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么气冲冲地走了,只是更快去见爱德华。他走了几步又特地折返回来,板着一张脸对谢宜珩说“早点休息,这件事情我明天再跟你聊。”

    谢宜珩老实点头,说“你也早点休息。”

    莱斯利和康妮还要去酒吧小酌,谢宜珩深刻地感受自己的精力与两位老教授的差距。她实在是很累了,于是便谢绝了他们的邀约。

    康妮转头来问裴彻去不去,裴彻看了看还在打着呵欠的谢宜珩,礼貌地摇头“不来了,我要先送路易莎回去,她没带伞。”

    莱斯利和康妮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勉励似的拍拍裴彻的肩,说“不错,你们也早点休息。”

    这个“不错”里揶揄的情绪太明显,她刚打完呵欠的嘴才合上,脸又莫名其妙地烧了起来。

    从大堂到住的地方,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裴彻照例替她打着伞,两个人一起走在鹅卵石的小径上。路过那丛熟悉的栀子花,裴彻突然问她“怎么办”

    嗓音里带着三分无奈七分戏谑,他低低地笑着,琥珀色的眼瞳里闪烁着细碎的光,神情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仿佛是怕她没听到一般,裴彻俯身下来,在她耳畔又重复了一遍“怎么办”

    尾音拉的很长,整句话都是不可言说的情愫,像是令她束手无策的,溃不成军的咒语。

    亨利,莱斯利,还有康妮都以为他们在谈恋爱。

    他在问她怎么办。

    她被笼罩在杜松的味道里,错觉地以为自己漫步在雨后的伦敦街头。谢宜珩脸是烫的,耳朵也是烫的。她想了又想,听到一滴又一滴的雨水砸了鹅卵石上,像是被具象化了的时间在流失,最后她神使鬼差地说“我们确实谈过恋爱啊。”

    这句话说完谢宜珩就很不解风情地后悔了,心里的退堂鼓打震天响,她看了看不远处那栋楼,找了个理由溜之大吉“我先回去了”

    裴彻已经对这人的鸵鸟行径习以为常了,他噙着笑,把她送到连廊下面,很轻地说“晚安。”

    谢宜珩点点头,也说了句晚安。走了几步她才想起身上还穿着人家的衣服,赶紧跑回去拦住他。

    裴彻根本就没走,他一直伫立在廊下,安静又缄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的轮廓。听到高跟鞋的声音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裴彻担心她一不小心摔了,连忙收了伞,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谢宜珩其实挺纠结的,她脸皮还没厚到就这么把他的衣服穿走了。但是还给裴彻一件湿答答的外套,实在显得她过河拆桥。

    她踌躇了片刻,抬起头问他“这件衣服”

    “你先穿回去吧,”裴彻直截了当,帮她做了选择“明天再给我也可以。”

    她点点头,说“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裴彻“嗯”了一声,又对她重复了一遍“晚安。”

    一位著名的散文家曾经说过,浪漫的本质就是浪费,譬如莱斯利每天送给康妮新鲜的玫瑰花,又譬如她和裴彻翻来覆去重复着的“晚安”。

    谢宜珩回了房间,全身都泛着潮意。她洗完澡,把头发吹干之后,打开了床边的落地灯,认真地研究着外套上的水洗标。

    看到那个空心的圆圈之后,她一拍桌子,怒了。

    这衣服明明只能干洗。

    裴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脸不红心不跳地骗她这衣服能淋雨,让她现在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愧疚。

    她看了看衣服上的标签,想赔他一件外套的心思立刻烟消云散上个礼拜谢宜珩刚刚支付了损坏噪声探测仪的赔款,现在生活比姜翡还要拮据。

    谢宜珩愤愤不平地把西装外套挂起来,关灯准备睡觉。思来想去许久,她最后还是摁铃叫了客房服务。

    前台的声音温柔又动听,告诉她可以先把洗衣单填好,明天早上会有客房服务员来取衣服。

    谢宜珩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拿出手机,给裴彻发了条短信“我把外套送去干洗了,过几天再给你。”

    不知道裴彻是直接无视了她那个嘲讽意味极强的“干洗”,还是压根没考虑到。他风度翩翩地回了个“谢谢”,气得她在床上打了个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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