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驾娘便行船夹泥的往湖心去了。
    沈寒从薄雾中望去,湖心果然停着一口挂着冥帆的大船,那便是要祭湖的婴孩所在了。湖中另有几艘百姓的船,都是前来祭奠婴灵的,也都逐一往大船处靠拢着。
    大船上牛秦氏和孙家媳妇,只抱着两个木盒,随着身旁年轻巫祝的祷念,也附和着哭念着禳灾避邪的咒语来“你主阴,我主阳,二路不同行魂兮且去”
    咒语念罢,两家母亲便把亲儿烧好的白骨,从盒中倒到湖里去了,只留下两晕水花来,久久不能散尽。
    沈寒哪里禁得起这等阴鸷场面,早已吓得不轻了,只遥遥拜过两家人后,便拉扯着一旁洒眼抹泪的阿土道“咱们可以回去了吗”
    阿土悲切地点点头,驾娘应声便把船往回撑了。
    就在此时,圣婴湖上却突然狂风大作,白烟四起,那湖心大船尚且撑的住风浪,其余的小船却都随风漂转着,一瞬的功夫便打翻了一半。
    沈寒最怕游水,眼看着自己的船要翻了,他情急之下,只左臂挟着驾娘,右臂拉着阿土,飞身跃起,从湖面上点踩了数步,嘶风逐电般回到了岸边。
    上岸后,沈寒只瘫坐在地,气息不稳“怕是不少人翻入水中了,且待我去救。”
    那驾娘忙拉住沈寒,自己却早已满脸红晕,羞答答地谢道“多谢沈公子相救,不过这湖上之人,皆早已见惯了圣婴湖风怪,都是些好水性,不要紧的。”
    阿土也在一旁和着“是啊,恐怕这湖里只沈公子不会水了。”
    果然不消片刻,那些湖上的人,早已翻正了船只,一个不少地游上了舢板。
    沈寒只对那阿土道“怪不得拉你回来时,你身轻气稳,一点儿也没受惊。”
    几人寒暄了半刻,别了那驾娘之后,沈寒便同阿土回去了。
    医馆院内。
    “寒儿回来了”皎皎正坐着批公文,只听见脚步声就急着喊了一句。
    “何大人莫急,沈公子且在住处换鞋呢。”
    皎皎一抬眼,见回话的竟是阿土,沈寒这小子定是又跟水犯冲了。
    阿土说罢便辞了何皎皎,称要照看病人去了,过了一刻钟,沈寒才穿着新换的布鞋走来了。
    “何大人可真不会体恤下人,明知道水里的勾当,我是不大十分熟的,还叫我去闹水。”沈寒说着便拿起茶盅,轻轻抿着。
    “你不是我的下人,再如此说,我便要恼了。”何皎皎拿着羊毫笔,细细蘸着朱砂“此次我叫你去,是想让你多看看此地民俗,总觉得也许有用。”
    沈寒才稳下心来问道“姐姐觉得那凶手,未必是周什么氏吗”
    皎皎眉目轻皱“周刘氏。是不是连你也觉得,这几日女人的名字忒难记了,什么牛秦氏,孙李又周刘的”
    沈寒轻轻一笑“姐姐若是嫁了人,断不可埋没了你的好名好姓,别去叫什么张何氏、赵何氏的,多没趣。”
    皎皎合上公文,只笑拿着朱砂笔要往沈寒脸上涂写“你小子整天惦记着我嫁人是吧,我若嫁人了,且把你卖了当嫁妆,也能值上一百两呢。”
    沈寒忙夭笑着说道“不惦记不惦记,我去守那枯井去看有没有其他贼人。”
    说罢沈寒便跑远了,那身影只如一阵清风。
    却说废太子赵星川这几日,全是照着何皎皎给他的医帖保养的,几时卧床修养,几时去泡温泉,都照着那帖子来。
    这医帖保养明目甚多,都是上等的消遣,甚合享福人的口味,便是好人,也能给活活养废了。
    这一日赵星川又抱着自己的沐盆儿,踏着木屐去医馆旁的温泉处晃荡,他来了这几日,早和些老乡混个面熟了。
    但那些百姓见了他,却不甚爱搭理他,毕竟赵星川此刻是个身形懒散,头横长疤的假和尚,虽说模样倒好,却也一股子颓劲儿。
    “老乡,野个才见了你,咋个天天来啊,骚青的很啊。”赵星川学起此地方言来,腔调也刻意捏得一股土腥味儿。
    那乡民只一脸鄙夷“你个秃和尚,俺家乡话不是你这么说的,装啥大尾巴狼来。”
    赵星川没有和乡民们打成一片,却也不甚介怀,只独自去了一眼没有人的温泉。
    那眼泉叫做猴泉,顾名思义,里面泡的都是当地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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