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微微点头,再与那花颜作揖“二位醉清楼的贵人,小生天性孤僻,不善与人交谈,恐搅黄了你们的生意”

    那花颜忙扶着沈寒“说哪里的话,我这一番作为,只为与你结识罢了。”

    沈寒再谢过之后,便往皎皎瞧去。何皎皎只觉得心中怏怏不快,虽然平日里蛮不在乎这种场面,但是这次可是临到自己被发好人卡。

    皎皎见那沈寒一脸赤诚,却也躲闪不及,与之对望着,倒像是执衣牵袂,滴泪难分的牛郎织女。

    众人鸦雀无闻,只听他要对这女子说些什么。

    “沈某想通了,我要留着这条命,它虽鄙贱,却还有些许用处。”

    沈寒迟疑了片刻,面上强打起精神来。他星眸低漾,声音却气若游丝“这位姐姐,你若能治我的病,就带我走吧。”

    花开逢春,落木缘秋,世上的草木繁荣,只随着四时打转。野溪新长的浮萍,只知冷暖,无谓春秋。

    不知是谁在溪边玩耍,信手拈了它去,它便穷尽一生精气,也要开出朵花来给她看。

    那些人在叫好起哄,闹哄哄的,何皎皎却觉得声音如同隔了江海那般遥远。当然了,旁人的口舌,自然与自己无关,她此时心中想的,只有眼前那人的眉眼。

    何皎皎默默转头走向那几个差人“这位官差,既然他已决定了,我支给银两,买了他的生契便是了。他病身艰难,恐不好多做耽搁。”

    那官差还未及做反应,却见人群慌乱,似有官人执鞭开道。

    “统统闪开不要命了”

    “石大人来了”

    人群四处慌逃,像被驱赶的群鸭,东一拨西一攒的喳喳叫着,给这个石大人开道。

    何皎皎几人朝着人群散开处望去,十几个衙役围着一顶蓝绸作幔、四角悬桃的大轿子,稳稳停在了道中,几个轿夫上前把帘栊高揭,从轿中下来了一个人。

    下来的是个乌袍紫绶的官员,再细瞧,那端端纱帽罩着的,竟是个玲珑个头的女人。

    这女官凤眼高抬,一副发号施令的腔调儿“何事如此兴师动众的。”

    那几个官牙子见来的人不好惹,纷纷上前来溜须拍马的解释“卖卖个充了奴籍的罪囚。石蕊大人,堵了您的路,还请息怒。”

    石蕊,这个名字迅速在何皎皎脑中点亮,物美实录中记载,石蕊是个府丞,也就是前任京畿府尹的佐官,将来她便是皎皎的直隶下属。

    这个石蕊虽说官不大,却野心极大,何况前任京畿府尹陆有靡,是个年过古稀的老头儿,人也随着年岁渐长开始糊涂,大小事务均由石蕊掌牌,渐渐的权利就被这石蕊副官给架空了。

    眼见着这石蕊走到了何皎皎跟前打量了几番,似乎要拿鼻孔看人。何皎皎并未理会她,可那胡屠户和花颜见了,纷纷鞠着腰退走了,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角儿。

    石大人再走到沈寒跟前,只手抬起了沈寒的脸,那沈寒皱起眉头,把脸歪了过去。

    石蕊哼了一声,指着沈寒叫道“这罪奴模样倒好,值几个钱,我买了。”

    官牙子们面露难色,便告知石蕊人已经卖了,还仔细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

    何皎皎也上前一步冷面说道“这位石大人,此罪奴身患重疾,需要我即刻与他医治,还请大人给个方便”

    那石蕊哪里是甘愿听人劝谏的样子,只对着何皎皎怒喝道“凭你,也敢跟我抢人没见过男人的下流胚子,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天上捧,真给我们女人丢份”

    那石蕊见何皎皎不露怯色,更加嚣张起来“这罪奴原不过是个物件儿,还给他医治什么,先髡其发,刺其面,死了便扔在河沟里,喂给野狗吃去吧。”

    沈寒听了这话,恨恨要将嘴唇咬出血来,却又压制着自己的怒意,仍不愿生事。

    何皎皎牵着小马,仍背着箱子,那石蕊见她打扮古怪,便命几个衙役上去搜皎皎的身。

    “给我仔细搜,看她那破箱子里装的些什么,说不定有些反逆的罪证,与这罪奴互通有无呢”

    那些衙役扯着何皎皎的箱子,她一边死命抵抗,心里只觉得好笑,箱子里只装着两件东西寒光照铁衣和她的委任状。

    不知这石蕊搜出皎皎是她新上司的“铁证”来,会不会后悔。

    突然,风声呼啸,只见沈寒直立起来,眼中凝起一股少年气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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