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起,额间散落着几缕碎发,肌肤近乎于苍白。
    最让人发憷的那一双湛蓝眼瞳,近乎于湖泊般的颜色,其中却无悲亦无喜,空洞如若傀儡。
    女子以双手摁上四庄主头颅,神色晦暗不明,五指猛地一用力。
    “咔嚓”
    一模一样的死法,如出一辙的干脆利落,女子似乎轻叹了声,收回了双手。
    四庄主尸身如同断落枯叶般,自高坡上遥遥坠下,轰然砸落于地。
    。
    “好了,你们可以杀我了。”
    黑衣女子从高坡走下,她手中并无任何武器,腰间、背后也没有佩剑,神色坦荡。
    “我为复仇而来,四名庄主都是被我所杀,”她淡声道,“没有任何援军、帮手,你们可以杀我了。”
    事情发生在瞬息之间,琥闻尘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在千万剑灵围攻同时,冲上去将四庄主救下。
    琥闻尘神色凝重,护着身后众多弟子,厉声质问道“剑煞”
    方才剑冢中的剑灵被他用灵力尽数镇压,却忽然间便不受控制,而有能力做到的,只有两者
    境界高于他的修道者,亦或者是与剑灵出自同源,却不受主人控制,实力可怖的剑煞。
    剑灵、剑煞皆诞生于剑中,是由人类情感催生而的意识,本因依附于剑中,极少有分离开来的例子。
    而面前这剑煞,竟然能够凝成一个独立行走的身体,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那蓝眸女子,应该就是长子赠予女儿的长剑,”夏知桃轻声道,”双生剑其二,暮月。”
    张斓小声“嗯”了句,目光却放在暮月身上,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
    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张斓面上却看不到任何惊异神色,无波无澜、平淡至极。
    她仿佛早已知晓,知晓暮月会出现在此,会催动万千剑灵,会趁着崖山分神,一击杀死最后的庄主。
    暮月站在众人面前,神色坦荡“十五年前,四名庄主联手,将身为长子的主人一家斩尽杀绝,将这制范一庄的存在抹除。”
    湛蓝眼瞳空茫无依,就连声音也毫无情绪“主公遗剑被囚与此,而我被困于魔域,辗转十载终于寻到出路,此生只为复仇而来。”
    铸剑山庄做事干净利落,崖山众弟子都只听过四位庄主之说,却不曾想过,还有一位被残忍谋害,抹除存在的庄主。
    众人表情各异,面面相觑。
    琥闻尘神色复杂,迟疑地回头望去。只见身后不远处,正罗衣也是一脸诧异,只有胡子师祖面色平淡。
    师祖捋了捋胡子,叹道“制范庄主当年走火入魔,正道不得已才将其制服,而其后种种,也大多出于无奈。”
    好一个出于无奈,这话夏知桃都快听笑了,虽然她并非铸剑山庄之人,也没资格去评价对方所做之事。
    但仅仅用“无奈”二字,就能为惨死的长子家人,以及众多忠心仆从的性命,画上一个句号么
    暮月不偏不倚地站着,面前便是了无生息的四庄主,她并未否认,也未曾反驳崖山,只是轻轻摇了下头。
    “无所谓,我是剑煞,本就只因复仇而生。”暮月这样说着,声音冷淡一如,“如今仇人皆死,便已是圆满。”
    她顿了顿,平静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
    崖山确实有不得对正道出手,不得伤害没有灵气凡人的规矩,但剑煞并不属于这两者之一。
    平心而论,若在场峰主愿意的话,确实是出手将暮月击杀,亦或是封印住,不必有任何顾虑。
    但琥闻尘罕见地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稍有些犹豫,五指间压着四溢灵力,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琥峰主,就算有再多隐情,这剑煞也杀了四位庄主,”胡子师祖道,“应当押回崖山之中,等候正道审问。”
    “知道。”琥闻尘稳了稳心神,大步上前,掌中蓦然出现一捆细长铁链。
    暮月面色如常,就那样安静候在原地。
    真的不打算反抗。
    要是暮月暴起,和崖山拼个你死我活,夏知桃还不会太多想,但她这副无悲无喜、无欲无求的模样,看着叫人着实难受。
    夏知桃叹口气,她虽然有点想插手,却也是明白自己此时,是没办法改变当前局面的。
    就在她垂首思索时,衣袖被人拽了拽,转头便望见张斓凑了过来,依在肩膀处,小声道“师姐。”
    张斓小声道“师姐,你觉得暮月很坏么为了复仇,杀了四个人。”
    “是不是很坏,很让人讨厌”她声音不稳,抑制不住地颤抖,“还有张狂也是,她她杀了这么多人。”
    剑煞孑然一人,站在漫天黑灰、满地狼藉之中,影子细长而单薄,如南归时被落下的一只伶仃孤雁。
    张斓遥遥看过去,目光落在暮月身上,却不像是在看她,而是透过那清凌身影,见到了另一个人。
    夏知桃跟着看过去,也不由得有些怔神,心中好似缺了一大块,空落落地有风涌进来。
    确实是,有些相像啊。
    当年张狂孤身一人,独自将修罗道灭门的时候,心中又在想着什么,又在念着什么
    是不是与暮月一般,“因复仇而生,而如今仇人皆死,便已经圆满”,什么都无所谓了。
    张斓忐忑不安地等着回复,夏知桃将身子弯下些许,五指捧起她面颊,轻声道“不,我不觉得。”
    夏知桃叹口气,道“站在我个人立场上,我并不愿暮月落入正道手中。”
    “界限一词于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不同位置,这世上哪有什么对错,哪有什么黑白。”
    她轻声道“都不过各执己见,一方觉得对,一方觉得错罢了。”
    张斓愣愣看着她,忽然整个人扑了过来,环抱住夏知桃腰际,挨着她小心蹭了下。
    “嗳,”夏知桃失笑,伸手揉揉她头发,“这是什么了”
    “师姐你放心,暮月不会有事,”张斓信誓旦旦道,“有人要来了,马上就到。”
    有人要来了
    夏知桃稍有诧异地抬头,只见天际上掠过一道苍然黑影,影影绰绰描出个瘦削轮廓。
    浩然斧钺自云端落下,呼啸着劈在地面,不偏不倚,恰恰将琥闻尘手中的铁链砸得粉碎。
    “真是许久不见,”来人冷笑一声,小虎牙咬得咯吱作响,“本尊当这是谁呢。”
    琥闻尘神色紧绷“南界魔尊”
    姜九黎笑道“哟,知道本座继承尊主之位了,便换称呼了”
    “上次见到时你们怎么喊得,”他嗤笑一声,声音骤冷,“魔尊之子,你可知罪”
    不同于对待暮月时的模棱两可,姜九黎可是与崖山有着血海深仇的。
    琥闻尘没有丝毫犹豫,长剑出鞘,灵气浩浩荡荡地激荡开来。
    他将众弟子护在身后,厉声道“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姜九黎耸耸肩,胳膊肘压在斧钺上,转头去看暮月,叹气道“喂,在魔域时嚣张成那样,怎么来了人界这么怂”
    暮月愣了愣“尊主”
    她迟疑道“您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带我出了魔域屏障后,您便已经折返回城了。”
    “你帮我杀魔兽,我帮你开屏障,交易完成后我就走了啊,”姜九黎嘀咕道,“而且你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我干什么和你跑,不如回去吃烤鸡。”
    暮月不解道“那您怎么会来”
    “我张狂喊我来的。”姜九黎理所当然道,“她一路冲到魔域主城,硬生生把我给拖了出来。”
    “她说,你个傻子怎么还在吃烤鸡啊,城里那以一个打十的剑煞被崖山围攻,现在都快死了,吓得我大惊失色。”
    姜九黎严肃道“烤鸡可以不吃,但是我堂堂魔域之人,绝对不能被欺负。于是本尊拍案而起,抄起斧钺就冲过来了。”
    暮月点了下头。
    片刻后,她稍稍侧过头,很是疑惑不解,询问道“教主大人喊您过来,那教主人呢”
    姜九黎僵住了,道“我怎么知道。”
    “狂妹那人神出鬼没、行踪莫测的,”姜九黎懒洋洋道,“鬼知道她这厢又跑去那了”
    话还没说完,姜九黎恰好与遮遮掩掩,拽着夏知桃衣袖躲在身后,颇有些惊慌的某人对上视线。
    这人看着可不眼熟,虽然身形矮了一大截,轮廓圆乎乎的柔软很多,但仔仔细细地一瞧,便会发现她眉眼与张狂十分相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姜九黎大惊失色“啊”
    他说就凭借张狂那破烂演技,到底是怎么滥竽充数混进崖山的,感情是直接照着她自己小时候的模样,捏了个小不点灵体啊
    张斓整个人都不好了,顿时便惊慌失措,生怕马甲不保,疯狂冲他使眼色你干什么,赶快给我闭嘴
    姜九黎懵了片刻,才终于反应过来,一旁暮月完全处于状况之外,茫然地询问道“尊主您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刚才问张狂在哪是不”
    姜九黎愤愤道“那个人已经没救了,简直是见色忘友,溺死在美人乡里出不来了。”
    张斓“”
    你完了待会有本事站着别跑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多了好多评论超级开心,我决定以后每章都发红包,随机红包有大有小,就是任性:3」
    周末两天双更,中午十二点和晚上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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