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泛红,抿着唇,终究还是抵不过父亲命令,轻轻向后退了一步。
    皋则拗不过几人,同意了白鹤堂的要求。一名弟子带着捧灯笼之人去了织鹤峰,而其余人便在崖山主殿落座,静静等候。
    夏知桃对此事完全不知,她还在自己房间中琢磨,直到有人轻轻敲响木门,才蓦然回过神来。
    她拉开门,惊讶出声“正罗衣峰主”
    正罗衣一身竹叶青衣,锦漓在他身后探头探脑,道“夏师妹,我们是来找你的”
    正罗衣被锦漓抢了话,也不生气,只是无奈地笑笑,道“抱歉,虽有些突兀,但白鹤堂来人了,他们希望能见见你。”
    见我为什么要见我
    夏知桃被光晕怂恿着拿了秦之两个东西,心中有点良心不安,默默道“可以不去么”
    正罗衣为难道“我也不愿勉强你,但白鹤堂那边”
    好吧,是福是祸躲不过,夏知桃踌躇半晌,感觉自己没有选择机会,只能点了头。
    正罗衣知道她心中不愿意,一路上都在连声道歉,弄得夏知桃都有些不好意思。
    三人来到逾白峰主殿,还未进去,便遥遥听见些许说话声。
    那人声音沙哑,漫不经心道“白鹤堂设有千年阵法,带人回去之后,一切便会水落石出。”
    正罗衣领着两人进殿,皋则峰主坐于右侧,而左侧几位一身白鹤衣袍,想必便是白鹤堂之人了。
    皋则身为十三峰中最为年长之人,已是皓首苍顔,却依旧声如洪钟,气势凌然,崖山就没几个弟子不怕他的。
    如今他不说话,对面的白鹤堂也不说话,殿中气氛一时肃穆无比,十分瘆人。
    萧萧冷风卷入落叶,夏知桃缩了缩脖子,默默站在正罗衣身后,一声不吭。
    正罗衣见身后两个小姑娘都有些害怕,连忙向前站了站,客气道“皋峰主,这位便是修复南柯谣之人。”
    他转头望向夏知桃,轻声说了句“别怕,皋峰主对你很是赞赏,我也在这,断不会让对方为难你。”
    啊,在这冷漠无情的崖山之中,只有温温柔柔的正罗衣师尊,还有咱家的萌萌小师妹有点温度
    夏知桃心中一阵感动,连忙道“南柯谣之中的仙尊留影助我良多,弟子不过依葫芦画瓢罢了,实在不敢当。”
    秦鸣鹤打量着她,哼了声“知道。”
    “南柯谣非寻常幻境,而是白鹤一族严令封禁的杀阵。”
    秦鸣鹤神色不屑,声音轻蔑“若不是你体质特殊,阵法失效,怕是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夏知桃没想到对方说话如此直白,且不留情面,默默后退一步,不说话了。
    秦疏见况不妙,连忙出来打圆场“此事不管对白鹤一族,还是对崖山都至关重要。”
    她言辞恳切,温声道“我们听闻这位弟子不受南柯谣幻境影响,希望能够带她去一趟白鹤堂,帮助查清真相。”
    嗯要带我去白鹤堂
    夏知桃没料到这一出,她不久前刚听小师妹分析了一通白鹤堂,正对这家族心中存疑,结果对方倒好,居然指名道姓地要她过去。
    不是她多心,而是目前状况,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有去无回的鸿门宴啊
    夏知桃心中万般不乐意,默默望向正罗衣师尊,希望对方能说些什么。
    正罗衣刚想帮忙,倒是皋则先皱了皱眉,开口道“此事十有八九是魔教教主所为,又何必将我崖山弟子带走”
    这话说的,夏知桃心情十分复杂。
    虽然峰主们护着自己挺好的,但是也不能什么黑锅都往张狂身上扔啊,真是怪让人不舒服的。
    秦鸣鹤冷哼一声,屈指敲了敲木桌,站立一旁的秦疏便跟某猫精灵似的,立马响应了。
    她走上前来,对着几人鞠了一躬,轻声道“皋峰主,虽然目前疑点众多,但应当与魔教教主无关。”
    皋则道“何出此言”
    这不废话吗,人家堂堂魔教教主,到底是有多闲,才会费尽心思潜入崖山,篡改阵法,只为了谋害秦之
    哦,不对。
    教主大人还真是十分的闲,装成个小师妹溜进了崖山来着,还老是被人这样那样的欺负,夏知桃至今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过,秦疏理由有些不同。她微微笑了下,眉眼轻弯,柔顺道“教主心魔未除,无法破开幻境。”
    心魔心魔,又是心魔。
    夏知桃微微蹙眉,想起了一件事。
    自己进入南柯谣之前,张斓一直在挽留她,还说了自己有“心魔”。
    她说起心魔时,表情有些瑟缩胆怯,声音一直发颤,还坦言“赢不过”对方,不知这孩子遭遇过什么,竟然如此害怕。
    夏知桃当时没仔细留意,但一回想这事,便忽然望见了那微微泛红的眼眶,映着水意的眼睛。
    她心中像是被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刺了一下,起初并不觉得疼,但过了一会,便觉得满心满眼都是苦涩。
    秦鸣鹤倚靠在椅上,淡声道“秦疏天资聪慧,为小辈中佼佼者,她布下的天罗幻境曾困住过张狂。”
    “父亲说笑了,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秦疏垂眉道,“我才疏学浅,只困住了张狂三日,便被她彻底毁了整个阵法。”
    夏知桃好生气。
    她想掀桌,她想骂人。
    张狂招你惹你了莫名其妙被你给困在幻境之中,三天三夜孤零零的一个人,好不容易出去了,你还在背后对人家指指点点
    夏知桃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去跟教主大人告状,但碍于自己身份,只能憋屈地呆在这里。
    “张狂走得匆忙,落下了这枚青羽簪子,但我们查了许多遍,似乎都只是凡间赝品罢了。”
    秦疏从怀中拿出一支生锈青簪子与一枚淡灰晶石,呈现于众人面前。
    “幻境造主并不能望见其中情形,而且张狂将阵法毁的彻底,我想方设法,也只留下了其中一缕残片。”
    说着,她轻轻碰了碰那灰色石块,一霎间,幻境残片便笼罩了整个大殿。
    夏知桃错愕地向后退了几步,心道“不是吧”
    修罗道盘踞岐陵山已久,暴戾无度,一手遮天十余载,却在那日迎来了死期。
    整座山被一个不落地屠了个干净,黑血一路淌到山脚,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厚重的黑石殿门被霎时粉碎,张狂一身黑衣,手中握着把锋然长剑,指节用力得发白。
    黑雾弥漫,充斥着整座大殿。夏知桃看不见她的神情,却能见到那个身影步步向前,似乎在撕心裂肺地吼着什么,
    太过朦胧了,有些听不分明。夏知桃只能努力地辨认着唇形,心中默念
    “还还、给我”
    她在说,“还给我”。
    幻境只维持了一霎间,便即刻消散,但那厚重雾气似乎还笼罩着四周,如磐石般沉沉压下,叫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便是心境的一个片段,”秦疏将晶石收起,轻声道,“按照张狂破阵方式来看,她心魔仍未消散。”
    秦鸣鹤拢起十指,神色淡漠“总之,我们心中自有考量,就不劳崖山费心了。”
    皋则忖量片刻,虽然对张狂疑虑未消除,但念着崖山与白鹤堂的关系,终究还是松了口。
    他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我共为正道同盟、和衷共济,既然堂主心意已决,那崖山此后便不再插手只是这事,白鹤堂希望如何处理”
    秦鸣鹤指了指夏知桃,淡声道“此人与秦之遗物,缺一不可。”
    他们咬定了不放人,铁了心要将夏知桃一并带回去。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正罗衣向前站了一步,拱手道“堂主,我与秦峰主生、生前交好”
    他一时有些说不下去,喉中似有哽咽,稳了稳心声,才复而轻声道“可否让我一并前往”
    出乎意料的,秦鸣鹤根本无动于衷,漫不经心道“无碍。”
    双方商酌片刻,白鹤堂对崖山派多少弟子根本毫不在乎,甚至是峰主也无所谓,只要保证夏知桃也在其中就行了。
    皋则思虑许久,又与其余峰主们筹议一番,最终决定让正罗衣带多几名弟子,与夏知桃一同前往白鹤堂。
    立即出发。
    。
    风声传的很快,听说夏知桃要走了,望烟一马当先,动作迅速地拉着一堆人,嚷嚷着要过来送她。
    “我又不是一去不回。”
    夏知桃无奈地看着满屋子的人,身心疲惫,“你们让一下,我够不到桌子了。”
    “夏师姐,锦师姐,你们这是要去多久啊”望烟有些依依不舍,“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夏知桃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收拾好东西的锦漓坐在一旁,晃着腿,大声嘀咕道“谁知道呢,那白鹤堂神神鬼鬼的,本锦鲤还不想去呢”
    张斓眼睛蒙着水意,也不说话,就那样可怜兮兮地看着夏知桃,仿佛一只被遗弃了的小动物。
    “怎么说呢,大概是秉性使然,亦或是成长环境,”夏知桃揉揉张斓头发,道,“白鹤一族比较内敛。”
    她说的太客气了,亲生女儿以此等方式死去,当父亲却无关痛痒、漫不经心,只是将秦之当成个白鹤堂的“所有物”对待,冷漠的叫人心寒。
    “对了,那堂主女儿也在,”趁着夏知桃收东西,锦漓闲不住,和众人唠叨,“没想到她居然困得住张狂,还留下了教主大人的簪子”
    话还没说完,张斓忽然一阵剧烈咳嗽,猛然睁大眼睛,声音急切“簪子什么簪子,是不是精雕细刻,巧夺天工的一枚青羽簪”
    “精美说不上,”夏知桃道,“锈迹很重,略有些陈旧,大致看得出是青色。”
    “哪有很好看的”张斓悲愤地大喊,“世界第一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张斓因为是你送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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