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的法医狗李羡橙对此进行严肃谨慎的分析以及开始寻求答案。
以为能见丑媳妇的佟局捂着刺痛的心脏拖着落寞的背影回他办公室,途中遇到同他问好的同僚或下属,他也不过是面沉如水、满脸愁容的应一声。
搞得一群人以为刑侦办这回碰到巨难的案件,连佟局都愁成这副模样,比退休还发愁。
他们根本不懂佟局心里的忧愁和纠结。
深夜。
坑水街。
坑水街位于东城老区和北田区的交接处,以一个废弃的老火车站作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周围全是水疗店、足疗店、发廊和各个破旧旅馆。店口门牌装点以紫粉、大红大绿等颜色的霓虹灯,将昏暗的夜色和喧闹不止的街道硬生生烘托渲染成一个纸醉金迷的不夜城。
未拆除的电线杆和老旧电线横七竖八割裂天空,整排四层高的楼层层栋栋环绕着废弃的老火车站。里里外外巷道无数,狭窄且杂乱无章的分割着这块似乎早已被政府抛弃的、处于边缘地带三不管的地区。
几乎所有的楼都是旧式旅馆、旧式酒楼和旧式商店改造而成,只消一眼就能看出粉刷修改过的格局。
外围较为寂静,通常是没钱搬离但又想老实本分生活的普通人居住的地方。
内围才是最黑的地方。越往深处走,藏污纳垢的东西就越多。随着灯光越亮、光色越杂,氛围越喧嚣,便代表着越是深入这座城市流于表面的一块除不干净的毒疮。
这就是坑水街。
粤江市治安最差的地方,政府曾经试图规划发展这块地区。
当时人和机器已经到了地方,等着推楼重建商区。
谁能想到当地一小小派出所所长敢和地头蛇勾结在一起,通风报信让地头蛇组织人马与政府的人发生械斗。混战中人开枪引起恐慌,以至发生踩踏流血事件。
事件最终平息,警方以最严厉的律法处理所有相关犯事人员,但发展的规划就此搁置下来。
因此曾繁华一时且有可能发展为商区中心的坑水街变成如今三不管的黑地带。
李瓒反戴鸭舌帽,穿着亮色的卫衣、牛仔裤和球鞋,嘴里一边嚼口香糖一边看似漫无目的地实则步步深入坑水街。
他外形像个青春时尚的大学生,与坑水街格格不入,因此明里暗里招来许多打量。
他们要么盯着他的钱包和手机,要么死死盯住他的脸,而李瓒毫无所觉仿佛早就习惯于那些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看上去骄傲自大且盲目愚蠢,实在令人不爽。
“要不要陪姐玩玩”一个衣着暴露的女郎突然拦下李瓒,双眼涂了浓厚的眼妆、戴了长得超出正常人的眼睫毛,以至于眼睛上下的长度看上去还没有眼睫毛大。“很快乐的,极乐巅峰。”
头顶蓝绿二色不断闪烁轮转的光落在头顶,在颜色替换的间隙会暗两三秒。蓝光亮起时,女郎看清面前男人的五官轮廓,虽无法看清皮肤如何,但这模样也够俊了。
女郎心花怒放,半裸的胸脯颤颤巍巍的依偎过来,腻人的香水味迎面扑来。她语气暧昧的说“看你长那么帅,收你半价。”
李瓒向后退一大步,闻言二流子似的开口“我去夜店能泡两个身体比你软、脸比你好看的男人玩3。”
女郎脸一僵,直接啐了口“妈的死玻璃”她拍着胳膊跟遇见瘟神似的满脸嫌恶“叼你老母有没生艾滋的叼你老母。”
李瓒绕开女郎并说“每月体检,应该比你健康。”
这时街口突然爆发突突突的震耳欲聋的激烈巨响,伴随着声嘶力竭的鬼吼狼嚎由远及近,十几辆改装过安了荧光和低音炮的摩托车咆哮怒吼而来。
每辆车都载着一两个人,他们欢呼嚎叫,横冲直撞,随意抢劫,伸手就把一女人耳朵上的金链子给撕扯下来。那女人疼得捂住耳朵叫骂“死蝗虫死烂虫早晚横死街头”
女郎远远见他们过来,不耐烦的说了句“又是这群飞车党。”她赶紧溜进暗巷避开这群蝗虫过境似的飞车党,溜走时顺便好心劝告李瓒“喂,赶紧躲起来。他们看你好欺负肯定下车打劫。”
李瓒充耳不闻,女郎耸肩觉得愣头青需要社会的毒打。
飞车党在前面停车,跑下来抢劫一些人的钱包和手机,然后在旁人的怒骂中嬉笑着扬长而长。有了收获的飞车党拐进旁边的暗巷,又在里头逮到落单的肥羊,然后自前面的暗巷出来再度汇聚到一起。
混乱。没有秩序、法度,违法犯罪,无处不在,所有人习以为常,无人报警。
确实是块毒疮。
粤江市上层不是没人想过清除这块毒疮,尤其北田和东城两区。但似乎每次都遇到阻碍,具体倒是不太清楚,回头得问一下。
李瓒如是心想,然后走进旁边的旅店里,从柜台旁边一半人高的绿植后面找到一根复合防身球棍。他拿起来先试试手感,感觉还行,然后单手拎着,另一手从口袋里抽出根烟点上,咬在嘴角边走了出去。
暗巷里的女郎觉得不安全,转而躲进旅馆里。
见状,她瞪大双眼,继而摇头“年轻人逞英雄啊。”他也不看看那群飞车党都是些什么下九流。
李瓒拎着棒球棍站在路边,烟雾缭绕中,扬起下巴、眯着眼睛看远处欢呼雀跃的飞车党。
李瓒吐出口烟圈,继续咬着烟嘴“爸爸教你们什么叫礼貌。”
错综复杂的某条暗巷里,有人背靠墙壁正在吞云吐雾。
黑暗里看不清身形面容,只一点红光耀眼夺目。
这时一辆改装的摩托呼啸奔腾而来,橙色刺眼的灯光瞬间充塞着并不宽的暗巷,驱走黑暗、曝光巷子里的景象。
那一口一口慢吞吞抽着烟的男人也在光亮中完全暴露出来。
摩托车上一男一女,熄火后下车互搂着肩膀嬉笑渐近“这还藏了一只肥羊。”
烟头扔落地,蓝白色大号拖鞋踩着烟头熄灭星火,靠墙的男人侧头看过来,眼睛因光亮刺眼而微微眯起。等到逐渐适应光亮,这才挺直脊背看向来人。
听到被当成肥羊的话,江蘅笑了声“没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