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凶杀和仇杀也可以是包含关系。”李瓒倾身说“你们选择隐瞒就是延误警方办案进程,现在不加以制止,凶手很有可能失控,他会牵连无辜。”
    如果真如江蘅所猜想的那样,周博思等人的死也是凶手的手笔,那么现在已经出现无辜的受害者了。
    韩父和韩母两人久久无言,内心陷入挣扎。
    从始至终观察屋内摆设的江蘅忽然开口“韩经文进过少管所”
    韩父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瞪向江蘅“你怎么知道”
    江蘅指着边上一玻璃储物柜说“最上一层柜子都是韩经文的照片,婴儿时期、儿童和少年时期,虽然缺少部分相片,但应该是每年拍一张摆上去。到他青少年时期截止,最后一张的发型是剃到贴着头皮的寸头,一般人不会剪那么短的寸头。”
    韩父“就这样”
    江蘅的手指虚空点了玻璃柜最上层末尾两张照片“气质翻天覆地。”
    两张照片中的少年韩经文气质差别很大,前者是个彬彬有礼的少年,后者目光阴狠畏缩,满怀对世界的恶意和隐藏不了的畏惧。
    结合年纪、发型和韩经文父母态度的变化,江蘅猜想韩经文曾进过少管所,韩父的反应肯定他的猜测。
    “你们是害怕韩经文做过的坏事被曝出来,影响小女儿的未来”江蘅偏过头,韩父和韩母的反应给了他答案。
    “可是等警方查清案情,你们还是会受到影响。”江蘅轻声说“不如提前告诉警方,让警方保护你们的私人信息。”
    韩父犹豫不决,在李瓒的保证下,他才无奈的说“我只是想保护小女儿,她还不到两岁。”话语顿住,水壶烧开了,他魂不守舍的抓了把茶叶、倒开水、冲泡茶水,再送到李瓒和江蘅跟前,又同他们说“不是我们不认韩经文,是他没把我们当父母看。”
    “韩经文14周岁那年,犯了大错,刚好到了负法律责任的年纪。他那年和别人一起犯了大错,被判少管所一年,但是只关了7个月就出来。和他一起犯下大错的两个未成年,家里有点势力,操作一番后没留下案底、也没进少管所,照常读书、生活。有他们作对比,韩经文就不忿,他嫉妒、埋怨、憎恨作为父母的我们没有用。”
    “他18岁那一年,谋划杀死我们,先给我们投了大量保险、再设计我们意外死亡。我们没死,几次受伤,保险公司都怀疑我们骗保。几次意外下来,再傻也能发现问题,我们哭过、伤心过,和韩经文谈心、和解,但是没用”
    “韩经文他就不是个人他没有人的情感”
    “我们夫妻俩对他彻底失望,决定再生个小孩。有了囡囡后,我们跟他断绝关系。”
    江蘅“韩经文14岁那年犯了什么错”
    韩母坐立不安,韩父目光游移,夫妻俩支吾半晌才羞于启齿似的说“他们欺负了一个女孩儿。”
    “那种欺负三个人一起”李瓒一手搭在桌面,死盯住夫妻俩,一字一句的问“那个女孩是未成年”
    韩父艰难的说“我记得她12岁。”
    李瓒嘲讽“三个未成年共同欺负一个未成年女孩,两个转学了、生活重新开始,一个被关少管所七个月,反而恨父母不管他。而你们其实没有怪韩经文怎么会怪毕竟是唯一的儿子如果不是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你们还会继续爱一头畜生。”
    韩父和韩母摆出他们被伤害、被辜负的受害者姿态,他们和畜生划清界限,他们及时止损、重新生了二胎,他们拒绝禽兽儿子、怕被破坏平静的生活
    他们根本没有人睁开眼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韩父满脸羞惭,韩母捂住脸抽泣“我们也没办法那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们能怎么办我们尽力了啊我们尽力教导他,尽力给予他关爱,我们能想到他会干出那种事吗我们那个时候真的在尽力弥补”
    所谓尽力的弥补,大约是赔点钱让良心过得去,转头四处奔走寻找关系拯救在少管所的儿子,根本没想过让罪魁祸首付出代价。
    李瓒胸口闷得难受,一口气憋着,几次深呼吸都不管用。
    他难以招架受害者的家属,最厌恶招待加害者的家属,因为他们通常在为自己、为加害者寻找迫不得已的借口。
    垂在身侧的拳头捏紧,后被另外一只手覆盖,手指被掰开,那只手强而有力的插进指缝,温柔的握住、安抚,李瓒渐渐平复起伏过大的心情。
    他皱眉回到座位,没把手抽回来,只问道“另外两个人是谁受害女孩你们还记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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