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净云天之外,一人,二魔,对峙之间,抱着三种不同的心思,彼此观察,彼此戒备。

    “我讲你们这些闲人、闲魔的,怎会有事没事老往海波浪跑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二十六年,也没听过藏了金银财宝,还是长了长生果,想来想去就是庙小还招妖,烦呐”

    天草二十六仍叼着一根草,但那草茎晃动的频率随着他嘴唇开阖的动作明显提升,可见他的心情不甚美丽。

    “哈,远道而来,竟被海波浪的守卫者排斥,看来不是时候。”面对天草的戒备与敌意,吞佛童子不动声色,侧过脸看着同行的同僚“汝认为呢,黥武”

    临行之前已得螣邪郎暗示,银鍠黥武此刻亦是不动声色,用一贯的态度板着脸道“此行就是要等正确的时候,等吧。”

    “喂,踩在别人地头上自讲自话,多少也考虑一下听众的心情哦。要讲就讲清楚,不要就闭嘴,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不然”天草一手轻轻按在剑鞘上“我这把剑,可是按捺不住”

    “嗯”吞佛童子似调笑似感慨般认真看了天草一眼“汝认为汝之剑能应对吾等硬骨的少年,少见了。”

    “就是硬骨安怎”

    “一点感想,硬骨,被打断后才能长得更牢固。”

    “唷唷啧啧,这是威胁啊正好,天草二十六,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倒真想领教一下被断骨的滋味”

    银鍠黥武并不理会吞佛和天草你来我往的挑衅试探,索性抱着银邪往巨大的椰树边一靠,不动了。

    如月影光着脚踩在银白柔软的沙滩上,缓缓而来“小草,住手吧。”

    这便是无罪之人

    两员魔将的目光立刻被如月影吸引。

    如月影神态平和坦然,对吞佛和黥武道“吾知道你们心中所想与所求。”

    “哦”

    “一条灵魂也好,三条灵魂也罢,吾只能说,若毁灭的意义只是针对一方,那便偏离了毁灭的真意。”

    “此言有深意。”

    吞佛收起作势摆出的朱厌,眼角余光投向银鍠黥武;见那位同僚也在慎重地打量如月影,便巧妙地收回了目光。

    “吾早知自己的命运,而魔的信念,或许无法验证。”

    一直沉默的黥武终于开了口“魔之信念,无需谁来确定是否需要验证。”

    “是所以,既是秉持自己的信念,那便静待天时吧。”

    听出黥武的抵触,如月影不予反驳,和眉顺目地对气鼓鼓的天草二十六道“小草,送吾回去可好海边风大,老人家身体禁不住。”

    “你哼。”

    如月影虽一口一个老人家,脚步倒是分毫不慢,径直转回水净云天;天草愈感憋屈,只得一路跟去。

    “小草你知道吗昨夜吾又做梦了。”

    “年纪大就是梦多吗神棍,你又看到什么神的鬼的”

    “吾看到海波浪会来一个人,一个你欣赏的人。你会跟随他,协助他。”

    “说得好像是真,能让我欣赏的人啊”

    天草下意识想要抬杠,如月影语调忽然转低“你还会给他带去一个讯息,一个致命又能救命的讯息。”

    “啊是又安怎讲人话很难”

    第二日,海波浪外,一股道元强势降临。

    静候多时的魔将顿时警觉,银邪与朱厌一左一右,在水净云天之外划出雷电与魔焰,形成双重屏障;与此同时,遍布海波浪四周的回镜婴被收回,尽数转为攻击性式神。

    “嗯伏婴师,你想拖住吾之脚步”道者肃目凝眉,一式道威尽扫,封魔极招登时显化“玄天极”

    千流影手持天问剑刀,额上玄日瞳隐隐张开,欲窥破两名魔将所造阵势玄机。

    而异度魔界之内,伏婴师静静观察着海波浪一切动静,轻笑道“赭杉军,别心急,事情一件接一件办,先是无罪之人,再来是造幻师,最后便是你们玄宗的得意弟子,这顺序可不能乱。在那之前,你便在海波浪多留两日吧。”

    话语落,魔界军师双手结印,透过空间向海波浪投放了无穷无止的式神。

    “军师,赭杉军已中计了吗”螣邪郎推门而入,见魔晶之上的画面,出声询问。

    “还算顺利。”伏婴师不置可否“朱皇呢与箫中剑一战,结果如何”

    “箫中剑亡,但他也伤得不轻。”螣邪郎仔细回忆着朱武决战归来之后的言辞举动,疑窦难消“他看来平静,吾不认为是真正平静。”

    “哈,多情的魔,总要为情所扰啊。不可给他喘息之机,识界方面,马上进行,按照之前协议,就让识界之主亲自关照造幻师。”伏婴师捻出黑色卡牌,沉吟一瞬“风千雪那边,新仇旧恨,你一并处理,这样安排,想必也合你心意。”

    “合意,”螣邪郎眼底蹿出久违的火苗,还隐隐流转出一股深沉的恶意“再合意不过吾期待她崩溃那一刻”

    与绯羽怨姬久别重逢第一面,虽被风千雪强势吐槽所打断,但是老司机毕竟是老司机,断风尘颇有耐心地敬候在灵蛊山外,等待佳人心气稍平后二度会面。

    绯羽怨姬将自己关在房内整整一夜,混乱的心绪影响之下,手搭在蝴蝶筝上却只能拨出断续之音,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转念又忆起昔情昔景,顿时感到这蝴蝶筝格外刺目,烦躁地起身,不去看那定情信物,走到窗边透气,隔着花枝一眼望见断风尘仍在外等候。

    “风千雪。”

    绯羽怨姬知晓风千雪一直在门外,犹豫片刻,终是唤了她一声。

    “绯羽大夫。”

    听出绯羽怨姬已经转调的语气,风千雪暗暗叹气,走到近前“你有何吩咐”

    “他还在那里做什么”

    “断先生说要等你。绯羽大夫,你还想见他吗若不想,我跟白云兄就将他打发走。”

    绯羽怨姬默然垂眼,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情思,数息之后,她才委婉道“不必请你带他入山,吾希望与他一谈。”

    风千雪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嘴皮子,终是作罢“好,有事叫我。”

    毕竟是绯羽怨姬的私事,她虽然不怎么看好这个断风尘,也不便过多干预。

    且目前来看,断风尘来此的目的只是询问神蛊花,应该不会给绯羽怨姬造成太大麻烦。

    于是她听从吩咐到山门接来了断风尘,一路上感觉对方在背后森森的注视,以为他还在介怀之前不留情面的吐槽,想了想也懒得解释。

    反正有些人天生看不惯,尤其是这种自带风流浪子属性藏也藏不住的人也就是仗着绯羽大夫标准宅女一名,人际单纯阅历不多,察觉不出来。

    她暗自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姑娘”

    断风尘按捺着性子试图与她搭讪,她则客客气气又十足公式化地回答“绯羽大夫就在那边,先生请。”

    昭穆尊式木头脸jg。

    真好用。

    “”

    不说爱遍千里也算女人缘颇佳的魔界天王断风尘先生感到一丝无奈的气闷。

    就这个性,很难把她跟造谣“吞佛童子是银鍠朱武私生子”这件事联系起来,亏得朱皇提起她之时还有几分莫名欣赏之意,分明一点儿也不讨喜。

    但是身为异度魔界优秀公务员,断风尘丝毫也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道一声谢后径直走过风千雪,迎向月华树下伫立等候的绯羽怨姬。

    自打断风尘现身,白云兄已经深度自闭到现在,风千雪只好临时充当看门的。

    绯羽大夫弱质女子,又和疑似老司机的情人重逢,风千雪怕她吃亏的同时,自觉这种场合不适合旁听,便往外稍微挪了挪。

    旧情人会面少不得一番质问纠缠,风千雪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装人棍,忽然就听见了某些字眼。

    “月华之乡”“道境”“灭族凶手”

    月华之乡在道境她是知晓的,之前听尹秋君提过,不过这个断风尘,是来自月华之乡被灭族被谁灭族异度魔界吗

    支棱着耳朵听了片刻,话题又回到原点。

    绯羽怨姬有心帮助断风尘,断风尘却不愿透露半个字,还让她证明自己的爱。

    下一刻,绯羽怨姬又气又痛,一把将断风尘按在了琴架边,作势要吻。

    风千雪眸光一凝,一边伸手掩住双眼,一边转过身嚷了一声“绯羽大夫我师伯来了,我去开门接他”

    压着人的人和被压着的人同时动作一僵。

    断风尘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阴霾,顺势推开了绯羽怨姬“姑娘,大庭广众,不可逾矩。”

    心下却暗忖,紫荆衣来了

    此人难缠,需得小心应付。

    一溜烟儿跑到山门口的风千雪被尹秋君一把拎住“走这么急做什么伤好完了”

    “师伯有所不知,你再慢来一步,我就要围观限制级了。”风千雪反手揪住尹秋君的衣摆往前拉“快走快走,好白菜要被猪拱了,我还想给您留着呢。”

    “净说些有的没的,过去也没发现你这样贫。”

    尹秋君当然知道她又在胡扯什么,扯回自己的衣摆施施然走近绯羽怨姬素日小憩之地,一眼望见一名陌生男子,不知何故心生一丝警觉。

    “这位是”

    “师伯,这是断风尘先生,似乎也来自道境,跟你同乡呢。”

    风千雪意欲透露的信息全数包含在这句话中,尹秋君不动声色收回打量的目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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